审讯室里,铲车司机正在向民警交代案发的经过。
“我真的没想杀人,我推倒的那间房子是他们家的杂物间,里面没有人。可谁知道旁边住着人的那间也会倒掉。”铲车司机现在回想起来还觉得非常郁闷,明明只推倒了郭家的杂物间,怎么会连卧房也一起倒了呢。
办案民警“啪”地拍了一下桌子,声色俱厉地问铲车司机:“你为什么要推倒郭进财家的房子?是谁让你这么干的?”
“不是我要推倒他们家的房子,是、是金虎让我干的。”铲车司机听到民警的话,急忙摇头辩解,“就是那个今天和我一起来自首的那个人。”
“我没想害郭老头。”另一间审讯室里,金虎大喇喇地靠在椅子的靠背上,满脸的不以为然,“我就是想吓唬吓唬他。”
“金虎,你这是什么态度?”办案民警看到金虎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有些气急,“我问你,是谁指使你这么干的?”
金虎的身子往前挪了挪,梗着脖子说:“没谁指使我。我就是气不过他们阻挠我们搞拆迁,想给他们一点教训。”
“给他们一点教训?你知不知道现在闹出了人命,你这是蓄意谋杀。”办案民警怒不可遏地拍着桌子。
金虎佯装害怕,摊着双手为自己辩解:“政府,你们可不能冤枉人啊!我真的没想害郭老头,是他们家的房子不结实。压死郭老头那间房子的承重墙早就不稳了,一直用几根木头撑着。要怪也应该怪张平,是他把那几根木头弄断的。”
张平就是那个铲车司机,他和金虎都是被后面的人推出来的替罪羊。程辉和牛强承诺给他们每人三十万,让他们把所有事情全都扛下来。包括自首和面对警察的说辞也都是连夜商量好的。
审讯毫无进展,梁永军只能让人暂时把金虎和张平关押起来,等候上面的决定。
……
郭进财的遗体已经被转运到了医院的太平间,他的大儿子郭自强也已经得知父亲离世的消息,从西安匆匆赶了回来。
郭自强在西安的一个建筑工地打工,常年风吹日晒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大很多。面对父亲冷冰冰的遗体,这个七尺高的木讷汉子除了默默垂泪,别无他法。
“自强,咱爸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没了,要让政府给咱个说法。”说话的是郭自强的媳妇,一个看起来颇为精明的女人,面对公公的遗体,她的脸上看不到太多的悲戚之色,说话的时候一双小眼睛滴溜乱转。
送郭大叔来医院的两个邻里对此纷纷嗤之以鼻,郭家老大媳妇金翠花是个什么人,他们心里非常清楚,平时对老两口根本没什么好脸色,要不是这几年郭自立在家撑着,她指不定怎么拿捏老两口呢。
如今郭大叔含冤惨死,二儿子郭自立因为故意伤害罪被判刑,郭家老太太眼睁睁地看着老头子被活埋,心理上受了刺激,躺在病床上连话都不会说,郭自强又生性憨厚木讷,三棒子打不出两个屁来,郭家能主事的就剩下金翠花了。她这不是要给公公讨个说法,是要把公公这条命卖个好价钱。想到这里,大家心里更加悲痛。
就在众人唏嘘不已的时候,一辆轿车在医院太平间门外停下。一个西装革履、戴着金丝边眼镜的中年人从车上下来,捂着鼻子走进了太平间里。
“请问哪位是郭自强先生?”西装男捂着鼻子,声音听起来有些怪异。
兀自悲伤不已的郭自强被金翠花拉了一把,这才回头看去,哽咽着对西装男说:“我、我是。”
“咱们外面说话吧!”西装男显然是受不了太平间阴森的气氛,说完就扭头朝外面走去。
金翠花拉着丈夫就往外面走,两个前来帮忙的邻里帮着把老郭头的遗体安顿好,这才出了医院的太平间。郭自强两口子已不见踪影,两人相视无言,默默地朝医院外面走去。
一个设施简陋的小旅馆内,郭自强两口子和西装男对面而坐。
“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邢沐云,是锦苑地产的法律顾问,你们可以称呼我邢律师。”西装男打量了一下土里土气的郭自强两口子,嘴角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
说完之后,西装男也不管二人的反应,继续自顾自地说:“令尊的事情我非常遗憾,人死不能复生,还请你们节哀顺变。”
郭自强没有说话,金翠花有些焦急地说:“邢律师,你找我们两口子到底有啥事啊?”她已经大概猜到这个人是来给自家送钱的,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
邢沐云见有人比他还急,也不废话,开门见山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