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走进房间以后,便看到棠圣一脸严肃地立在桌前,她只好怔怔地站在门旁,也没再向前走近一步。
她望着棠圣,似乎一直在等着他开口询问,但是良久,棠圣仍旧一句话也没说,气氛一时变得异常紧窒。岚已意识到棠圣的想法,便缓缓开了口,说道:“我知道大家一直都在帮助我,甚至不惜生命多次救了我,我却隐瞒了大家。”岚虽然已记不得陆中岛所发生的事情,但是棠圣几人确实豁出生命救了她不少次,她缓了缓,接着说道:“我去见蔷薇公子了。”
岚松了口气,虽然觉得蔷薇公子并没有危害到棠圣等人,但是不知为何,总是隐隐觉得棠圣他们有些反感。
棠圣思索着,对于岚的坦然似乎还是有些不满意的,记忆深处似乎想到了什么,但一时又整合不起,只沉声问道:“我想问下你和苏亦天最初是怎样发现我的?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那种地方,那可是晴海之岸。”
是啊,晴海之岸,是北御大陆极北极寒的地方,一般是不会有人在的,但是刚踏上北御大陆便遇到了鬼舞一族,以及被一对兄妹莫名地救起,他对他们心存感激,觉得若不是他们,他早已沉眠于晴海之岸厚重的冰层里永远被封冻了。但是仔细想想,这一切突然变得那么不真实,好像事先安排好一样。这一路以来,似乎和蔷薇公子撇不下关系了。无论走到哪里,仿佛都能发现蔷薇公子的身影。还有,想起来从最初遇到蔷薇公子之时,他便是为了抓走苏亦天和岚,但是如今岚就在他的面前,为何不抓走他呢?这一切的一切都太过纠结,让人捉摸不透。
对于棠圣的问题,岚已不知怎么回答了,她从未想过棠圣竟然会怀疑她和哥哥救他的本意。他们本来便是去取海之水,来自晴海之内的海水,还有,躲避蔷薇公子的搜捕,谁知却偶然碰到了被深埋于厚重冰雪之下的棠圣。她还不知道苏亦天已经向棠圣讲述了她爹的事情。岚仔细想来,她似乎从未和棠圣讲过蔷薇公子为何要寻她和哥哥回去。
那些儿时发生的诸多恐怖之事,她早已搁置在脑海中记忆的最深处了,深怕碰触,即使一丁一点也足以让她痛苦之死,所以此刻,她也绝不会提起。虽然不知一直要将自己和哥哥抓回去的蔷薇公子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放过自己,但是,她知道,终究有一天,她还是要回到那个地方的,那个表面绝美却暗藏恐怖的地方。哥哥也曾叮嘱过,这些事,无论是谁,都不要对其提起,她又怎么会提起。
于是,岚缄默了,她不知道要如何回答,说是偶然,显然棠圣已经不相信了,于是干脆不回答。
棠圣直直地望着岚,心里也是异常堵塞的,没有想到一起共过患难,却是这般隐瞒一切。但是他也从来不曾想过,自己又何尝不是,没有人问起,便就将一切都放在心底,直至被腐蚀被风化。
“那么,你还记得鬼竹林里所发生的事情吗?”不知为何,棠圣竟提起了这件事。
容月一惊,心里暗暗想到,莫非棠圣要告诉岚关于苏亦天的事情吗?不行,她绝对不允许,即使岚欺骗了他们,她也不愿她的生命受到威胁,也不愿她的孩子因此而受到伤害,至少孩子是无辜的。
一提到“鬼竹林”,岚就心如刀绞,那个恐怖的竹林,以及在竹林中所发生的一切均历历在目,漆黑的夜晚,瓢泼的大雨,刺骨的疼痛,以及狼狈不堪的模样,她惶恐地颤抖着,尽力去想起所发生的一切,但是当记忆掠过,却忽然阻滞了,停断了,再也无法进行下去。当鬼竹林里的竹屋轰然坍塌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总觉得内心变得空洞了,还有腹中的孩子,那一段记忆被彻底抹去了,就好像一个完整的人,忽然被截去了身躯,只余下四肢,便再也无法找到方向了。后来,她隐隐约约记得在一个冒着整整热气的湖上漂泊,接着便到了鬼城。
然而不知为何,无论那段记忆如今深藏在何处,脑海之中总会浮现一种黑色的妖冶的花朵,她竟然孩子记得那花的名字,叫黑朵玛,她常常在一片胜放着黑朵玛的田野里奔跑着,仿若天地间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因而可以忘乎所以。
岚只记得初入鬼竹林时所发生的事情,并不知道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结果是什么,于是再一次陷入沉默。
棠圣冷冷地望着岚,似乎在等着她的答案。
但是他问的每一个问题都那么尖锐,以至于她无法给出答案。她本来是要坦白一切的,却不想如今竟这么纠结。沉默良久,她只能忐忑不安地问道:“圣哥哥,你到底想要了解些什么?”
棠圣却猛然怔住了,说真的,他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