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西忱眼圈微红，完全没理他。

苏文远看了眼夏初月的惨状，想了想还是开口：“她虽然救了你，你给点钱就算了。不会真的爱上她了吧。”

徐枫听不下去，上前把他拽走了。

心电监护仪开始发出尖锐的声音，顾西忱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一堆医生冲了进去。

夏初月瘦得胸骨突出的胸脯随着除颤仪抬高，然后又毫无生气地落回床上。

如此重复了几次，医生紧绷的脸色才放松下来。

周言尽职尽责地端着营养餐过来：“顾总，您吃点东西吧。”

顾西忱的眼睛盯着夏初月的脸一刻不离：“我爸妈那边知道了吗？”

“暂时瞒住了，但也瞒不了太久。”

顾西忱沉默地接过粥，几口就喝完了。

医生走到他面前：“顾先生，病人已经醒了，你想进去看看她吗？”

夏初月病骨嶙峋，麻醉还没过，让她看起来有点呆呆的。

顾西忱站在床前看她，他的脸色其实也不好，无可挑剔的脸上蒙着一层青色。

夏初月想说点什么，一开口就呛了起来，牵动肺里的伤，巴掌大的小脸满是痛苦。

“别激动，慢慢呼吸。”顾西忱想给她顺顺气，却发现浑身的纱布让他无法下手。

良久，夏初月才停下咳嗽，眼底氤氲着痛出来的眼泪。

夏初月的视线慢慢移到顾西忱包扎好的左臂上，露出一个询问的眼神。

“没事，只是被玻璃碎片划了一道口子。”顾西忱慢慢抬了抬手，想让她放心。

夏初月氧气面罩下的嘴角轻轻勾了起来。

“你笑什么？伤成这样你很得意是吗？”

顾西忱冷着脸，眼泪却猛地涌了出来：“谁让你救我的？我让你救我了吗？”

他自虐一般重复回想着夏初月扑上来的场景，一颗心像被碾成了泥。

夏初月愣住了，她想确认一下顾西忱的眼泪是不是真的，却发现自己的手抬都抬不起来。

“你是傻瓜吗？你以为你是变形金刚吗？撞上来的卡车你也去挡！”

顾西忱又痛又急，真恨不得把夏初月拎起来打一顿。

但他最后什么都没做，只是拉过夏初月布满擦伤的手，把自己的脸埋了进去。

“你就这么恨我吗夏初月。”顾西忱的声音抖得厉害，“你就是想让我一辈子都活在愧疚里是不是？”

手上的湿热提醒夏初月，这不是幻觉，顾西忱真的在哭。

在为了她哭。

她很想摸摸顾西忱的头，也想告诉他自己并不恨她，可惜她积攒了半天的力气，也只是轻微动了动手指。

顾西忱却察觉到了，他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紧紧抓住了夏初月的手。

“别动，你需要好好休息。”

夏初月虚弱得说不出话，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顾西忱，嘴唇慢慢张合。

顾西忱看着她的嘴型，仔细辨别她说的每一个字。

——“我反正活不了多久了，如果能救下你，也是值得的。”

第三十一章

麻药的作用慢慢消退，夏初月全身每个地方都在叫嚣着剧痛。

和顾西忱说的那句话耗尽了她最后的体力，她朝顾西忱笑了一下，然后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夏初月！夏初月你醒醒！”

顾西忱看她双眼紧闭的样子，浑身的血刷地冷了下来。

守在门外的周言被他恐惧的声音惊动，连忙跑了进来。

顾西忱拉着夏初月的手不放。

周言怕他碰到夏初月的伤口，上前拦住他：“顾总您冷静一点，夏小姐只是睡着了。”

顾西忱怔了一下，转头去看心电监护仪，看到上面稳定的波动后才松了口气。

他像力气被人抽走一样，软倒在椅子上。

虽然夏初月的状态接近于昏迷，周言还是放轻了音量：“顾总，您的伤口需要换药。”

“等下再去吧。”顾西忱随意挥了挥手，沙哑的嗓音里满是疲惫，“我在这里陪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