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想问她,她身上又有同样的花香。
这是怎么来的味道?是场所,还是人。我想凑到她面前,提出我的疑问。但是水池同学一定什么都不会回答吧,然后拒绝我。
光是这样想象心情就会变得浑浊。我的内心里,陌生的建筑物好像越来越多。
是新建的,还是占领的……我还不知道。
水池同学缓缓睁开眼睛,打了个哈欠。她想擦去泪水,但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低头看着手心。她早上回来,看起来很困,到底是在哪里做了什么呢。虽然很在意,但我们之间还不是那种可以让我去问她的关系,碰到了理所当然的障壁。
那么,可以去问的关系是怎样的呢?
我讨厌沉默,明明不久前连她的脸都不想看见……不。
或许从一开始就不是不想看她的脸。
因为,她的侧脸……我的视线在那里发现了异样。
「肿了」
「啊?」
水池同学漫不经心地转向这边。「这里」我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眼睛肿了」
她的眼睛像是刚哭过一样浮肿了起来。水池同学没有回答,匆忙走出房间。过了一会听到「哇,真的」。她好像是去看镜子了。
「唔……」
我的眼睛也很痛,好像是因为干燥。虽然还没有照过镜子,不过我的脸上似乎写满了睡眠不足。我用力拉下眼睑,泪水伴随着麻木的疼痛流了出来。
水池同学回来后,用小小的手指指了指自己脸的上半部。
虽然表情僵硬,动作却很可爱。
「你知道这个怎么消除吗?」
「嗯……把热毛巾和冷毛巾交替敷上去就好了……我以前好像看到过」
「你知道的好多啊。可以借我毛巾吗?」
「可以啊」我说道。
虽然哭了那么久,声音和态度却一点也不悲伤。
如果是因为高兴而流眼泪到那种程度,那么到底是发生了怎样的戏剧性事件呢。
随后,我把叠好的毛巾放在水池同学的眼睛上,她很老实地坐着。因为她的视线被挡住了,我终于可以大大方方盯着她看。也许是在外面洗过澡,在淡淡的朝阳中也能看出她气色很好。想着各种各样的事情,脑袋变得沉重起来。
毛巾下方露出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发出声音。
虽然没有听清楚,但她似乎是在小声嘟囔着某人的名字。
至少,那不是我的名字。
我们彼此都知道对方的名字,却从未叫过对方。
光凭眼神交流,『你』之类的称呼,就足够了。
我觉得我还无法摆脱在眼前的这家伙。
她才住了两个星期多一点。也许要做出什么改变的时间太短了,但是,我已经改变了。对于占据一半房间的那家伙,我已经不觉得她很碍事了,不觉得她很烦了。
这一切,都要怪她那仿佛能穿透一切的笑容。
「去散步吗?」
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发出咯嗒咯嗒的响声。话一出口我就马上后悔了。感觉最近一直是这样,声音总是抢在心情前面。自己心中好不容易形成的三角形在逐渐崩塌,无法阻止。
水池同学脸上敷着毛巾,转向我这边。
「我?」
「你也来」
这段对话是怎么回事。回答和回答的回答都偏离了焦点。
「早起的时候都会这么做」
被难以入眠的暑热包围着的时候,也会有这样的事。所以我知道夏日镇上清晨的景色。水池同学在温暖的黑暗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嘴巴微张僵在那里。快点说快点说,我像是脖子上有虫子在爬一样焦躁。
「好啊」
她的回答很冷淡,很简短,但还是向前迈出了一步。
水池同学摘下毛巾站了起来,什么也没拿就走出了房间。我想要马上跟上去,又想到了什么,从钱包里拿出一枚五百元硬币,然后追上水池同学。
母亲和水池同学的母亲并排躺在起居室里。等散步回来的时候,母亲大概就已经出门了吧。我蹑手蹑脚地走过去,生怕吵醒她们,我注意到水池同学比我更加轻手轻脚,她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行动。
走出公寓,上锁。我把钥匙放进口袋,听到它和五百元硬币摩擦的声音。
一边留意着脚下一边和水池同学并肩而行,偷偷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