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曲变形的水池同学,我如此揶揄道。
「我什么都没说吧。」
「一看就知道了。」
「……这跟星同学没关系。」
此话甚是言之有理,因此更加令人气不打一处来。
如此有理又有据,岂不是令我完全无计可施?
也罢也罢,反正本来就没抱任何期望——我不断地如此鞭笞着自己。
「………………………………」
随后,伸手在地上抓来抓去,捡起了被丢开的手机。
『就一次的话,陪你玩玩也可以。』
『真的?那后天可以吗?』
这女人,不仅回得快,还装得若无其事。
『我知道,你明天要去见水池同学是吧。』
竟然同时把同在一处的两个女高中生约出去玩,看来真的很有必要让她好好尝一次苦头。但就凭她那德行,真能感受到痛苦么?
虽然对她并非十分了解,但总觉得就连痛苦,都能被她拥在怀里。
稍过了一会儿,她发来了回复。
『☆↑127780;』
啥啊这是。星……星、上……高?天空……空?
所以呢?
蠢到家了。我发自内心地这样想,然后,又觉得有些可笑。
最初的契机,仅是来源于这种小小的叛逆。
事先说好,这绝不是约会,我只是来触人霉头的。
对水池同学的幼稚报复,与倒打一耙没有区别的可耻行为。
走出家门,周围只剩我一个人时,大脑也恢复了冷静运转。但是这种明智,却无法撼动自己的感情。看来即使有人在世界内侧求救,声音也无法立即传达给我。
在如同化作帽子扣在了头顶一样的蝉鸣声中,行走在高台簇立的住宅区里。石墙的表面像是受到了岁月侵蚀一样斑驳,缝隙里看得到破岩而出的郁郁青草。平行延展的两条马路上,就像旱季一般看不到车流。
在头发与后脑勺被烈阳烤到十成熟,不断冒出汗水时,才终于开始后悔出门。
她指定的见面地点是当地的车站。起初我不禁怀疑自己的眼睛,因为既然是当地,那当然也是水池同学的活动范围。要是她正巧在附近转悠,跟我们碰面了该怎么办啊。不,虽说我们只是见个面,又不是在搞外遇,但引起误会肯定是难免的吧。
毕竟,水池同学似乎爱得相当投入。
这种情况下,该担心她受到伤害呢,还是我被她讨厌呢。
我站到醒目的补习班看板旁边,躲在阴暗处探寻四周的人影。平时都用不到这间——或者说任何一间车站,所以感觉颇不自在。附近有一所高中,所以站名也是简单易懂的某某高中站。如果不是暑假,应该至少看得到学生吧。
此时观望着无人检票口的,就只有我和蝉而已。时刻表显示电车每十五分钟来一班,所以我朝车站方向伸着脖子,心想她应该会乘下一班电车来吧。
屋檐下有几张似乎被太阳晒得有些发黄的椅子,还有一张靠背有些不牢固的长椅。人们都是坐在那里,眺望着街道,然后踏上旅途的吧……听起来有些夸张,但我正是不久之前,才第一次坐上电车离开这座城镇。
回头想想,还真是一场大冒险。
尽管冒险的收获,就只有痛苦与麻烦。
「久等啦。」
「啊哇。」
一直盯着电车的方向,没想到被人从背后拍了肩。光凭那声音和轻佻的态度,不回头就知道对方是地平潮。今天也穿着和服,头发还是像上次那样绑了起来。烟火一样的花纹,盛开在红色的绢布上。
她似乎是从通往住宅区的台阶那边来的,该不会就住这附近吧?
「正好有事要来这边,就打算回去之前跟高空出去玩。」
「哈……嚯~?呵~……」
似乎是通过视线察觉到了我的疑惑,于是她做出了解释。但说真的,这也太惹眼了。别说水池同学,哪怕是被学校的人看见,恐怕也会传出闲话。
还有高空这个称谓,也好像沿皮肤滑落的汗水,让人痒丝丝的。
「咱们走吧。」
地平小姐一边说,一边向我伸出了手。看着那鲜红的袖口与白嫩的指尖,我正心想这是干嘛?她就「哎呀」一声把手缩了回去。我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该不会是要牵手吧?想到可能是跟水池同学见面时养成的习惯,胃里就有些火辣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