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涌起了某种类似罪恶感的情绪。明明就不是那种关系,却好像真的成了第三者一样。我背对着她躺下来,偷偷摸摸地揪起衣角送到了鼻子旁边。
好像确实,有一点淡淡的花香。是罪恶感引发的错觉吗?但水池同学又无疑是察觉到了什么,看来对这种事真的要注意才行……紧张的情绪令精神格外清醒。不对不对,反正又没有下一次了,这次只是……什么来着?哦对,小小的逆反心理罢了。
只要不再接受她的邀约,就……就能怎样?就算我不去,水池同学仍会继续享受与她的约会,继续用她的快乐将我折磨得大脑一片混乱,仅此而已。
一旦退缩,迎接我的就只有对一切都无可奈何的惨淡现实。
什么都不会改变。因为,我什么都没有做。
唯一的行动,就只有跟踪水池同学,离开城镇。
遇到一个奇怪的女人,然后被喜欢的人随口拒绝掉罢了。
但是或许,那对我来说几乎算得上是唯一的『进展』。所以,只有与之相关的事情,如今仍持续着变化。只要尚有变化,那么无论是好是坏,都至少可以得到结果。
谨慎看似等同于无所作为,实际上却并不相同。
我究竟能做到什么呢。从那个女人手中夺走水池同学?该怎么做?如果没有明确的途径,那就仅仅是一个理想,一个希望,与仰望星星没有任何差别。星星尽管切实存在,但从未有人能真正抵达。看来,我还需要做出更多的妥协。
就在我为时聚时散的思维而懊恼时,手机响起了收信铃声。
抓起来一看,是那个自称朋友的家伙。
『今天真开心呀。』
呀你个头,我可没心情跟你呀来呀去的。
『我倒没有,不过,多谢你的款待了。』
身为有常识的人,还是要懂得感谢的。我凝视手机,等着看她要说些什么。
…………她什么都没回。
怎么不回啊——我心想。这种心情,跟失望似乎有些相似。
还以为只要我有反应,她就肯定会给予答复。
……不对,我到底在期待些啥啊。
我有意无意地,把手机放在了身体内侧,水池同学看不到的阴影处。也不知自己是在怕什么,就算被看见了,反正水池同学也不知道她的真实姓名,根本不会有任何反应。
只有我,知道她真正的名字。这个态度呆板,但脑子里塞满了女朋友的同居者,就连这种事都不知道。有那么一瞬间,我几乎就要把水池同学摆在更低的位置去俯视,但随即缓缓地摇了摇头。我暗自慨叹彼此之间这一段段扭曲的关系,借此掩盖刚才的想法。
总而言之,如果下次再见面的话,一定要在回来后立刻洗澡。
为了隐藏真相,为了不被拆穿。
……就好像,在做有愧于她的事情一样。
听说要去神社,我差点误以为她有什么信仰。
入口的鸟居顶部好像是没怎么打理过,看上去脏兮兮的,上面的看板……是叫看板么?总之就是那块板子,也已经是锈迹斑斑。通往神社的道路两旁是高耸的树木,搭配上陈旧的鸟居,营造出一种饱经风霜的气氛。不过我对神社与佛庙不感兴趣,所以体会不到什么情趣。
只不过仰望着微微摇曳的树干与枝桠,会有种心里吹起微风的感觉。
「这间神社似乎很爱惜鸽子。」
「哦……啊,有鸽子的石像。」
鸟居两侧摆放着两座狛犬……不对,应该叫狛鸽?下面本来应该刻着名字,但已经被侵蚀得难以辨认。还有一块看板……这个也可以叫看板么?上面用毛笔字写着时代剧里可以看到的公文,但也同样褪色老化得严重。更深处的灯笼则像是重新涂过油漆,呈现着鲜艳的红色。
「抱歉哦,高空不会觉得无聊吧?」
「……还行啦……」
地平小姐今天也在身边。这是头一次,看到她除和服以外的打扮。
她那七分袖的上衣,以及伸出袖管的左腕上戴的女士手表,确实很有大学生的感觉——也不知我对女大学生的这种印象是从何而来。披散着的柔软发丝更增强了整体的温和感,就好像计量美女值的指针朝「可爱」的方向稍稍偏了几度。
每走一步,衣裾的侧衩都会随风摇摆,莫名地吸引着我的目光。
『来玩呀。』
『不去。』
收到邀请后,明明是如此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