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立下了不小功劳。”
“嗯?”姜鸾瞬间精神了,拨开凌乱的长发,诧异地睁开了眼。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是不是听错了?你夸卢四郎?”
“他的功劳是不小。逼退了王相那次,没有卢四郎,绝不可能轻易成功。筹备军粮那阵子,他也出力不少,看得出用心了。”
裴显心平气和地道,“既然一颗心向你,卢四郎出仕不是不可以。”
他这边意外松了口,姜鸾惊讶之余,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真同意了 ?之前不是说,只要你在政事堂一日,绝不会放他出仕?”
“此时非彼日,如今状况不同了。”裴显话锋略转,“不过……”
“嗯。下去一点,重一点……哎呀呀好酸!你按哪儿去了?”
姜鸾像是离了水发颤的鱼儿,噙着点眼角又疼又爽的泪花,“轻点按,再轻点。”
她缓过一口气,“不过什么?话不要说一半留一半的。有话直说。”
裴显便单刀直入地说,“人不能留在京城。外放去地方州府出仕。给个偏远地方的知府职务无妨。”
姜鸾:“……”
她就知道,这么轻易松口,肯定不对劲。
“得饶人处且饶人啊。”她侧过身,好声好气地劝说,
“宰相胸襟,有容乃大。京城百万人口,一百零八座坊市,容得下一个卢四郎。”
“阿鸾容得下他,他才能活到如今。”裴显手里的动作舒缓,却丝毫不肯松口,
“外放去地方上任职,就让他出仕。好过在京城里蹉跎岁月,终生都是庶人。”
姜鸾趴在床上听完,没应下,只说了句,“让我想想。”
“腰酸。”她抱怨,“刚才被你一直抓着,肯定青了。”
酸痛的腰肢被安抚地揉了揉。小巧的腰窝浅浅凹下,生得极漂亮。
裴显注视着那处动人腰窝,换了个话题,“人生必做之五十事。抛去已经做了的,还有哪些?”
姜鸾打了个呵欠,说,“养猫儿……”
“临风殿里不是早已有了点点。心愿达成了?”
“一只哪里够。”姜鸾抬手比划,“想要养一对,一只纯白,只有耳朵尖上一点黑。一只纯黑,只有耳朵尖上一点白。偏偏找不到和点点脾气相像的黑猫儿。”
“这个倒是不难。还有什么。”
还有的姜鸾却不肯说了。
当初被发现时为什么急着烧掉,当然是里面记的许多条不能给人看。
“别问了,其他的我才不说。”她撒娇地抓过按揉的手掌,脸颊贴上去,“累,困。”
裴显替她盖上了软衾。
“明日可有什么大事要参加?”
姜鸾困倦地又阖上了眼睑,“年底官衙封印,如果说还有什么大事,就只有等着除夕宫宴了。啊,除夕之前,还要挑一天,让凯旋大军进城。”
“确定不是明日?”
“犒军的赏赐还没准备好,肯定不是明日。我猜不是腊月二十八就是二十九。”
身上忽地一凉,被褥从下往上被掀起。
帷帐里传来一声轻叫,隔得太远,值夜的女官压根听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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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深露重,东梢间里值夜的女官深夜无事,也都睡下了。
西边尽头,门户紧闭的寝堂里,今夜彻底吃撑了的人嘀嘀咕咕地抱怨,“还要不要人睡觉了。今夜就不该留你。”
吃得餍足,刚刚放筷的那个安抚道,“明日既然无事,睡晚些起身无妨。”
一年到头督促她用功的人,劝慰她晚起的情形还真少见。
姜鸾突然高兴起来,一个翻身,把衾被又掀了。
她揉着腰坐起身,乌发从肩头蜿蜒披散,挡住了玲珑曲线,瀑布般地垂到了腰间,
“你这句说得极好,深得我心。我想起来一首诗。”
裴显轻轻“嗯?”了声。大半夜的,叫她在帷帐里想起什么歪诗?
居然是首正经的古诗。
“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1】。”
姜鸾念完了,兴致勃勃就要起身,
“腊月尾,新年前。整年到头,像现在不用早朝议政,不用进学做功课的日子能有几个?走走走,我们出去秉烛夜游!”
裴显:“……”
深夜下着大雪,新君带着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