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图的车乘前脚刚驶出无极县城,后脚他就在车厢里打了个喷嚏。
“啊呀,莫非是府君想及我了?”
想到了这么个念头,郭图就停不下来了,这一连数日,他走访了三个县城,人都已经瘦一圈啦,可谓是劳苦功高,不举个孝廉实在是不大合适啊。
提到孝廉,郭图刚走过的无极县中却传有一户人氏,家中有孝子,自他父亲离世后就搬出了家中坞堡,在先考坟茔前结草庐服丧两年未有中断,食不荤腥,寝不解绖,时至今日都还能做到早上哭一次、晚上哭一次,完事儿了每每想到亡故的父亲还能接着哭,而且哭得格外伤心悲戚,那叫一个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那么这个孝子是谁呢?
可能是甄氏子俨,但也可以是他郭图!
虽然他爹还健在吧,但能换成大父诸如此类。
郭图已经合计好了,等回至卢奴,就把这个孝子的事迹安排到自己身上,有事没事儿地搁府君面前提一嘴。
……
钟书阅罢了信,心说正好。
要说再早些呢,钟书也根本腾不开往无极县一行看自己的未……嗯咳,往无极县一行考察孝子,因为国中离不开他啊。
但是现在就可以,因为荀攸来了,其被任命为主簿,那钟书不在时,这一位就可以暂时地担任他的代理人,按部就班地主持事务。
于是找上荀攸,执其手言辞恳切道:“公达,某有要事欲往无极县一行,署中大小事务便交由你来操持。”
荀攸就挺纳罕的——他今天刚上任,对署中事务还不甚了解呢,这位钟府君就想撒手不管啦?
心中不由疑惑,莫非是错付了?
“府君,某方任署中,对国中情况、事务尚不熟知,如何能操持国事耶?”荀攸苦笑一声问,“不知府君往无极县何事耶?”
而后又委婉的表达了自己的意见:如果事儿不大的话……派个人也就去了,如果事儿大不得不去的话,他建议钟书另请高明。
“嗯……署中之事,公达可与元皓、郭嘉商议,”钟书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某近日听闻无极县有至孝,去彼处也是为此。”
荀攸‘哦’了一声,察至孝举孝廉嘛,但举孝廉什么时候不能举,反正一年就这么一个名额:“府君不如先缓两日,待攸熟悉了政务……”
“我观公达年长于我,不知有妻、子否?”说着钟书附耳过去,悄咪咪地说了句话。荀攸听罢了然……哦原来是这等大事!
“府君去后,国中事务,攸与田元皓、郭嘉等人商议便可。”
于是乎,钟书踏上了充满期待的旅途。
轻车简从,行得比他急切的心情还要快上几分,一日后,钟书的车乘抵达无极县城。
他这一来可给无极县令张权吓了一跳,因为昨日督邮刚走,张权就以为那位郭督邮查着了什么大问题,特意给府君请来了呐!
见着面了,张权见钟书面容严肃,心下一凛,拱手拜道:“不知府君亲临,下官有失远迎,还请府君恕罪哇。”
钟书就摆了摆手说没事儿。一直到署中待客堂上,张权还提心吊胆呢,他也不敢问这位钟府君来此地是干嘛,没过多大会儿,钟书开口了:“听闻无极县有至孝,恰好今岁孝廉还未举,我便来看看。”
张权心中大石落下,不由松了口气,而后心思急转:“确有至孝,为县中王氏子纯。其父重病,其在父榻前照料两年半,
侍奉汤药,从未远离,府君明察。”
“?”
这不对吧?
钟书眉头蹙起:“我却听闻,无极县甄氏有子至孝非常,自从其父亡故便结庐守孝,思忆则哭。有诸?”
“下官未闻此事。”
钟书颔首,又道:“今日天色已晚,我先在传舍住下,待明日且先考察考察那王氏子。”说罢便起身离席。
张权急道:“下官略备薄酒,为府君接风洗尘,还望府君赏光。”
“我却乏累,酒宴就不必了。”钟书说完,自是离了县署。
他倒是没去传舍,而是直奔着城门去了。
和甄氏在卢奴的别业一样,他家的主宅也在城外头,但占地却又广了几分,墙甚高,四周还有碉楼,附有箭孔,与其说是庄园,倒不如说是坞堡了。
叩门让门房通传‘钟书来了’,而后就见甄忠迎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