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和明里在晚上的教室里聊起的,没什么大不了的回忆。
因为实在不忍心看跌倒后满身是泥的明里被嘲笑,所以我也故意跌倒,和明里一样满身泥巴。
朋友满身是泥的话,自己也满身是泥,这就是友情。我当时是这么想的。
现在呢?
现在的我也有和明里一样,会满身是泥的觉悟吗?
我暗自点头。
「……好。」
我微微呼出口气,做出选择。
「我不救彰人。」
话刚说完,明里就放开了我的手,彷佛要昏倒般摇摇欲坠,我连忙扶住明里的肩膀撑住她。
「你没事吧?」
「对不起……那个,我没力气了……」
她的脸色很不好,看起来像是疲惫到站都站不住了的样子。
「……我送你回家。」
我扶著明里往回走。
和彰人所在的居酒屋相反的方向。
我们一路上都没有交谈。因为我,不对,明里肯定也是,我们都需要做出重大决断后的休息时间。
抵达明里家的公寓后,我们开门走进去。
明里似乎还是无法一个人走路。就在我想著该让她去哪里睡,并踏进走廊时,明里立刻指向左手边的房间,我按照指示扶著她进去。
我按下房间墙上的电灯开关。那是个大概五张榻榻米大小的朴素房间,总觉得有股甜甜的香味。
这里是明里的房间吧。我是第一次进来。门对面有张木制的床,视线往右移就能看见吊在墙上的袖岛高中制服。
我的目光瞄过以漫画为中心收纳的书架,塑胶制的衣柜,然后停留在一张旧书桌上。桌上堆著小山般高的参考书,每一本都夹著大量的便利贴。
「别一直看……」
明里注意到我在观察房间了。我立刻道歉,扶著她躺在床上,然后替她把被子拉到脖子盖好。
「今天就先睡吧。剩下的等你明天冷静后再说。」
「嗯……」
在旁边陪到她睡著应该比较好吧。我把电灯转成小夜灯状态,坐在地板上,背靠著床。
然后,明里碰了碰我的背。
我转过头,明里朝我伸出手,怯生生地说。
「希望你握住我的手。」
虽然有点惊讶,但我立刻答应。
「好,我知道了。」
我把身体转向床,握住明里的手,而她也马上回握。
明里的手纤细又柔软,体温像小孩子一样高,有种只要用力就会弄坏的脆弱感。
时间在我们握著手的时候缓慢流逝。明里闭著眼睛,而我也困了,所以我维持握著明里的手的姿势趴在床边。虽然地板有点冷,但就这样待到早上吧──
就在此时,我突然想起还没跟家里联络。我完全忘记自己跟奶奶说过「等我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就会跟家里联络」这句话了。
「不好意思,明里,我打个电话。」
我站起来,放开了明里的手。
「要、要打给谁?」
明里撑起上半身,满脸著急地问。
「只是要跟家里联络而已。」
「这、这样啊……那你要快点回来喔。」
「好。」
我走出房间,拿出手机。已经十一点了,奶奶会生气吧。我一边这么想著一边打电话回家。
和我想的一样,奶奶很生气。听见我报上名字之后,奶奶就唠叨了很长一段时间。因为觉得实在没完没了,所以我单方面告诉她「今天会在朋友家过夜就不回去了」后,就直接挂断电话。
下个瞬间,我突然全身无力,连忙靠在墙上。
──啊啊。
冰释的疑问宛如融化的雪水般流过我全身毛孔。
这样一来,过去和未来就衔接上了。
恐怕几个小时后彰人就会因为急性酒精中毒而死。然后我明天早上会回家,傍晚时发现彰人的遗体并且打急救电话。
我现在知道明里不愿意提起四月一日的理由了,因为她无法对想救彰人的我说出「我们一起见死不救了」这种话。
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我无法改变过去。
──不对,是没有改变过去。
我突然注意到明里房间的门稍微开了,她从门缝往外看,与我视线相对。
「怎么了?」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