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确实是早该想到的事。
阿纳托利关押在魔力丰盈的水牢中,可是这水牢里的水究竟从何而来
可是他竟然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曾经下楼的时候,竟也没听见过墙里的水声。
直到今天。
今天和往常有什么差异吗
时间,走在楼梯上花费的时间。
他没法再自欺欺人。
塔里几乎没有魔力消耗,那么,自己使用术法的时候,魔力究竟从何而来
答案已经找到了。
塔内一直流窜着充沛的魔力,它们就像是人类血管中的血液,一直川流不息。
可是,按照凯瑟琳的理论,魔力和情感息息相关,总不能,塔本身就具备情感吧
海洋、水、生命母神。
唐诘细数着过去一周里接收到的信息,试图将全部线索在脑海里串联。
一切导向了一个恐怖的答案。
他放弃了思索。
唐诘扶着栏杆快步向下疾走,只一个转角,地牢仓库的大门如愿出现在了眼前。
“你具有生命吗”
他几乎是无法控制地,扶着墙壁问。
可是,没有人解答他的疑问。
水雾安静地在空间里弥漫。他闭了闭眼,放弃继续探究这个问题。
现在的自己,还没有能力去寻找背后的答案。
但是她有一种预感,一旦这个问题解开,自己就能在塔里来去自如。
可就差那么一点,就那一点灵感,或者,是最关键的那一点隐秘的知识或历史。
唐诘没法前进了,他没有打开这个问题的钥匙,于是道路便不向他敞开。
他一如既往地迈入地牢深处,直到周身陷在雾气的沼泽里,伸手看不见道路。
取出怀里的鳞片,金光大作,阿纳托利的轮廓出现在不远处,越是靠近,越发清晰,他又一次站在空气墙下。
他们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
阿纳托利像是意识到了他的变化,垂下头,张开了上下颚,露出锋利的獠牙和分叉的舌头。
他在试图嗅闻唐诘身上的气味。
“我认了凯瑟琳作老师。”
这大抵是唐诘头一次主动在他面前,不带任何贬义地,提起了凯瑟琳的名字。
“是吗哦、哦。”他看上去有些茫然,“那很好。”
“我至今还不知道,你对我的信任究竟从何而来。”
倘若在凯瑟琳面前,唐诘是绝不敢如此开诚布公的,但是面对阿纳托利,他却选择了直接揭示自己内心深藏的怀疑。
这不是信任,也不是因为他恐惧凯瑟琳,却不恐惧阿纳托利。
无论从体格还是魔力来看,凯瑟琳面对阿纳托利都毫不占优,令她战胜阿纳托利的,是提前准备好的知识和时机。
按理来说,唐诘已经掌握了独自离开塔的方法,那么,是否联系龙岛,对他已经是件无关紧要的事。
可是凯瑟琳真的能坐视他逃走而不加以约束吗
所以,通缉令出现在了菲尼斯城的城墙上。
一方面,这将他和凯瑟琳联系在一起,唐诘彻底失去了取信于人类的可能性。
一方面,凯瑟琳将对他将更加信任,她会更加努力地栽培自己,促使他的魔力加速生长,顺利抵达成年期,以供她摘取需要的果实。
唐诘可以借助她的栽培获得力量,利用从阿纳托利处获得的知识,反杀对方。
但,这无疑是场豪赌,毕竟相对于凯瑟琳,他实在缺乏经验。
最安全的选择,仍然是让阿纳托利联络上龙岛,然后,获得正规救援或者趁乱逃生。
“你要屈从于凯瑟琳了吗”阿纳托利先是反问,接着探出了分叉的舌尖,“不,我能感到,你很愤怒,你正在压抑自己的愤怒,你的魔力回应了你,气味改变了”
“我的朋友,”他灰蓝色的竖瞳氤氲起悲伤和同情的水雾,“我能感到,你做出了一个很危险的决定,你也很清楚,它很危险有什么会在塔里让你遭到危险呢只有凯瑟琳,她对你做了什么,让你如此愤怒,如此迫不及待又必须强行压抑。”
“阿纳托利,”唐诘伸手欲要触碰到空气墙上,却又忧虑会惊扰到凯瑟琳的感知,只得收手后,深吸一口气,询问到,“你和我谈话时,一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