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阿纳托利松了口气,“这也许正是我们的机会。”
“机会”唐诘困惑地看向他。
“她是不是要求你去熬制魔药”阿纳托利问。
唐诘一时以为,对方的意思是,要求自己在药剂上动手脚。
但是他想错了。
“凯瑟琳现在必须竭力维持内脏衰竭的速度,”阿纳托利此刻的语气和眼神表现出惊人的冷漠,犹如野兽瞄准猎物后伺机而动,“她想要活到你真正成年,就必须遏制自己对外使用魔力的频率无限接近于零,也就是说,她对塔里发生的事会逐渐失去掌控力。”
唐诘停顿了一下,慢慢说“你怎么不知道,这是否是一个试探呢”
阿纳托利耐心十足“你可以多观察下,她对魔力的需求、对食物的需求、对睡眠的需求她正在逐渐沦落成一个普通人。当她连驱使使魔都会出现差错时候,就是我们该动手的时候了。”
“但是。”他话题一转,“那同样意味着,会是她对你动手的时候。”
唐诘沉默了一会儿。
“我是诱饵”
“是的,”阿纳托利歉意地说,“但是,我们别无选择。”
“没关系。”唐诘虽然没感受到他的歉意,却也没太生气。
这不本就是他打算做的事吗
他抬起手,穿透了透明的屏障,如他所料,没有受到任何的约束。
“这里是你构建的幻觉,”唐诘温和地抚摸上阿纳托利的鼻尖,看着对方的眼眸轻微地紧缩,不禁失笑,“你愿意为我介绍你的故乡吗”
阿纳托利不安地偏了偏头,又重新蹭了下他的掌心,力度不比蝴蝶落在花瓣上更轻一分。
“你原本可以提出些更难的要求。”他低落地说,“比如要求我同样参加进计划。”
阿纳托利原以为唐诘会生气。
共处的三个月,他称不上完全掌握了面前这个少年巫师的本质,但多少对其会做出的反应有了些许预感。
“我知道你对巫师有很多了解,掌握许多罕见的法术,通晓历史深藏的秘辛。”唐诘难得真诚地说,“但你的陪伴对现在的我本就不可或缺。”
阿纳托利僵在了原地,他的鼻尖颤抖着,像是要打喷嚏,又像是快要哭泣。
虽然对方的嗓音听上去已经成年,也明白自己的年龄恐怕抵不上对方活过的零头,但是,唐诘却总觉得,阿纳托利的心理年龄非常稚嫩,敏感得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自己得保护好他。
这样堪称天真可笑的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甚至连唐诘自己也没能把握住,犹如日光下的雪花,刹那间便消失无踪。
“你的存在对维持我的人格至关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