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解气,深知周秀昌的弟弟周寅也关在这一路的拐角处,便让狱卒对秦欢言:“前几天,周寅寻死,割了自己的腕子,幸好属下救他及时,勉强保住一条狗命。”
秦欢脚步顿了顿,回头询问:“关在何处?”
“就在前面,属下带您过去。”
狱卒很会看人眼色,领着庄秦欢就到了周寅所在的地方,并不打开牢门。
与金斫那里不同,周寅就像活在猪圈中,不进去就能闻到一股子尿骚气,而他就躺在臭烘烘的草席上拿着一个破碗盖住半边脸,嘴里有一声没一声的哀叹,右手腕处绑了止血的纱布。可他不规矩,手臂上抹都是饭渣饭粒,俨然是破罐子破摔。
狱卒拍打牢门:“还不滚起来!有人来看你了。”
周寅身体猛一怔,破碗溜在地上,哐当清脆一声响,他一见是秦欢冷着一张脸站在牢门外,便耗子见猫似的翻身蜷曲身体,嘴里重复大喊:“我不见、我不见、我谁也不见。那是谁,我不认识!你让她走、让她走!我不要见她!我不要见她!”
“见不见由不得你,还不滚过来。”狱卒猛拍牢门。
秦欢摆手,示意狱卒退下,不露声色地问:“周寅,被囚禁的滋味,是不是如你所愿?先前你大言不惭,说,哪怕是被我关进大牢碎尸万段,你周寅也不会皱皱眉头,现在倒好,连看都不敢看我?”
周寅抱头的双手缓缓放下,颤颤巍巍地下床,用尽全身力气扑过来,跪着抓住牢门,恶狠狠地冲着秦欢大吼:“庄秦欢,你不要太得意!!总有一天我会出去,将你千刀万剐!”
秦欢俯身,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周二公子,劝你死了这条心,你这一辈子别想翻出这牢笼,临门典狱,乃是为你们而建。你就跪地默默祈祷哪天我心情好了,赏你一顿好饭吃,盖一床好棉被,让你住的舒服点吧。”
“以后他的牢饭,减半!”
狱卒抬头,虽然牢饭减半不至于饿死人,可毕竟里面关押的是先统领的亲弟弟,这么做,只会留人诟病,可也不能不听现任统领的话。狱卒很快思量出了个心眼,大不了先口头应承着,统领又不是每天都来看。于是,就说:“属下遵命。”
周寅试图伸手抓住秦欢的衣袖,可惜抓了个空。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庄秦欢,你不得好死!!!放我出去——”
他不甘心,就这么被人关押一辈子,他明明是周秀昌的弟弟,是天子眼中的重臣,他的野心出卖了自己吗?不,谁人没有野心,他心想,自己绝对不是唯一一个有野心的人,凭什么周秀昌要把苍牙铁面骑交到一个外人手中,凭什么?他才是最该做统领、接管苍牙铁面骑的人。
他不明白,多少人在他儿时就称呼他天之骄子,军营中谁人不敢顺着他的意,奉承在他的膝下?他不过是想提前坐上统领之位,有野心就该是这样的下场吗?
周寅或许一辈子也弄不明白,不是有野心必死无疑,而是世道只要合时宜的野心。
秦欢刚一下轿子,曹帆就急匆匆的冒雨赶来,来不及作揖行礼,便道:“不好了统领,周护军他,他又犯病了…”
秦欢接任统领之位后,先统领周秀昌自愿做一个小小的护军,留在宜州苍牙城。
“白岐过来了吗?”秦欢边走边问。
曹帆回:“已经让人去请白先生了,不过他今天好像,和庄统军在西街的樊楼里喝酒。”
林先叔接过秦欢脱下的外衣,看着她一脸着急地大步走,小声责问曹帆:“无缘无故的,白先生和庄统军喝什么酒呀?”
曹帆如实回答:“这我哪儿知道,白先生的腿又没长我身上,再说,你苛责我干嘛,又不是我让白先生去的。”
林先叔恨铁不成钢似的看着曹帆,叹口气道:“你可真好。”说完,也是一个大步流星。
曹帆愣在原地思忖,想不明白:“我好?我好不好还用的着你说。”接着又喊:“喂,林先叔,你倒是把伞给我一把呀。哎你,走那么快干嘛?!等等我。”
世人皆知,京安是周秀昌带着苍牙军一手打下来的,从天南到地北,四州十六部,打了整整十年。十年间,锻造了一支神勇无敌的苍牙军。然而,周秀昌却无福消受这打下来的江山,统领之位还未坐稳当,自己的亲弟弟就带人,先是强|暴了他的爱妻,又找来巫师声称刚出生七天的儿子是煞星投胎。美满的家庭一夜之间支离破碎,他备受打击。如今,妻子身殁,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