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灯瞎火,已至深夜。
陈友在客栈远处的泥路之上远远望向客栈,心里极度的纳闷“曾经屹立在泥路边儿上的客栈怎么不见了?以前在这个方位透过树叶都能模糊的看到客栈的菱角。”
陈友来不及多想,急忙加快了脚步走向客栈,可眼前的一幕让他彻底崩溃了,陪伴了他十几年,替他遮风挡雨的客栈,却变成了一堆惨不忍睹的废墟,狼藉一片,这让他一时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心跌入了谷底。
“谁?究竟是谁干的?”
陈友满是愤怒的对着天空吼道,他眼中闪烁着泪花,瞪大瞳孔环顾着眼前一片狼藉的废墟,他捂着脑袋缓缓跪倒在地,心中极度的崩溃,泪水逐渐侵蚀了地面,他的嘴角抽搐着,久久难以释怀,陈友握着拳头不停的砸在地面之上,发出“哼哼...唧唧”“哼哼...唧唧”的声音。
“是....是陈友吗?!”
一声软弱无力的柔弱声从废墟的右边杂草丛中传来。
“谁?!”
陈友眼含泪水的盯着那片杂草丛中,怒喝道,起身拎起地上的木棍,气冲冲的奔向杂草丛中,以为是摧毁客栈的恶徒,却没有想到是崔小虎。
只见崔小虎被打的在草丛中缩成一团,淤青肿胀,奄奄一息,这等惨状,让陈友也感到头皮发麻,他急忙将手中的棍子扔了出去,上前扶起崔小虎的脑袋“小虎,小虎,谁,是那个畜生干的?”
“是.....是柳烟雨,他....他带着二十几个壮汉对着客栈一阵....一阵打砸,见我在客栈里,便我把拖了出来,一群人殴打我,把我扔在杂草中,也是他们拿着铁锹强行将客栈毁坏的”,崔小虎眼前模模糊糊,语气也断断续续的说道。
“烟...雨...老...狗,老子要宰了你。”,陈友脸色憋得通红,额头上的青筋也股了起来,嘴角也颠颤着,有团难以遏制的怒火涌向心头,他缓缓将小虎抱了起来,放在那倒下的木门之上,看着奄奄一息的崔小虎,他的心如火上浇油,怒不可遏,转身便要去宰了那柳烟雨。
“站住!你要去干嘛?”
一声老骥伏枥的语气,叫住了陈友,他猛的回头盯着远处,漆黑的废墟中父亲提着一只烧鸡缓缓的走了出来。
“父亲,您回来的正好,你看看我们家,还有小虎,都是那烟雨狗贼干的,这狗贼实在欺人太甚”,陈友眼含泪水,满腔愤怒对着父亲述说着,面对如此情景他无法接受,这么多年受那柳烟雨的欺辱、殴打,他都隐忍了,可那狗贼不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伤我好友,毁我家园,一步一步蚕食自己的生存空间,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恶气。
“所以呢?你要去杀了他?杀了他之后呢?客栈能恢复如初?这臭小子的伤能好?你顶多也就泄泄内心的愤怒,什么事都改变不了,只会自己折磨自己”,父亲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崔小虎,无奈的摇了摇头,缓缓走向陈友,将手中的烧鸡递给了他。
“这狗贼实在卑鄙无耻、欺人太甚,趁我们不在家竟干出这等伤天害理、人神共愤之事,他该死!”陈友下意识接过烧鸡,对着父亲述说着,说着说着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陈友并不是咽不下柳烟雨的这口恶气,而是对于这些年的屈辱、耻笑、欺压积压在内心深处,无法释怀罢了,他憎恨冷漠无情的世道、憎恨叵测的人心,憎恨青龙镇一切的一切,他嚎啕大哭,在夜深宁静的月光下,是如此的凄凉、悲伤。
陈父缓缓走向陈友,将陈友的头捂在自己的怀中,内敛深沉的安慰着陈友“哭吧、哭吧,将所有的心事都哭出来,会好受很多的。”
久久之后,父亲见陈友悲痛之情平复了少许,才缓缓蹲下握着陈友的肩部,语重心长的说道:“友儿,那些人是该死的,不过不用你出手,时间会帮你教训他们的,生老病死、轮回万世注定是他们的结局。”
“怨恨本身就是一种没有意义的存在,你恨他人,可能他人正无比的高兴,因为他激怒了你,已经达到他所期望的目的了;不够强大,你的愤怒只会当成众人的笑话,你杀的了所有人,却杀不了人心,你忍受不了这样的环境,那么就好好的努力,让自身强大起来,和这等常人拉开距离。”
陈友吧唧着嘴,他的眼泪早已哭干了,人不断的抽搐着,他不甘心的质问着“父亲,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所有苦难之事都缠在我的身上,我的青春、我的家园、我的好友,都被他们无情的摧残,这到底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