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芝兰轻声说着,眉眼亦染上了一丝苍茫。
盛初禾疑惑地看着她:“当年出了什么事,让少爷怎么了?”王芝兰眼底有点点泪光浮现,轻叹道:“知儿曾有个哥哥,只可惜在知儿五岁的时候就意外走了。”她也看向盛初禾:“是被一个外国人开车撞死的,那个外国人喝醉了酒酒驾,都已经神志不清了。”王芝兰伸手抹了抹自己眼角的湿润,自嘲笑道:“一转眼,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可她虽笑着,可脸上的感伤却愈加浓郁,久久不散。盛初禾怔怔地看着王芝兰,脑中陡然就浮现出了自己白天时,对贺六知说的话。她说他是太子爷,所有人都宠着他,泡在蜜罐里,没有经历过亲人的生死离别,永远都不可能和她这种人共情。她脸色逐渐发白,心底弥漫出绵密的、陌生的疼。王芝兰继续说:“当年怀儿的死,对我和老爷的打击很大。从那以后,知儿成了家里独苗,家里人生怕灾祸再次发生,所以从小对知儿都顺着他,宠着他。”王芝兰:“他从小就喜欢粘着他哥,后来他哥出事后,他大病一场,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有提起过‘哥哥’两个字……”王芝兰眼底弥漫水光点点,显然这件往事也是她生命不可承受之痛。怪不得,怪不得贺六知受了一点点伤,都会被家里人轮番关怀。她原本总是羡慕他泡在蜜罐里,不知人间疾苦,原来他不过是承载了双份的爱。只是这种爱,对贺六知而言,也是格外绝望窒息的吧。家人每一次诚惶诚恐的关切,都会让他想起他身上还背负着原本属于哥哥的那一份关心。盛初禾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她想起从自己认识贺六知开始,就被他牵引着进入了另外一个生机勃勃的世界。他在很努力地带着她走出泥潭,试图把她灼热。她想起他几次涉险救她,在周莺莺的火灾公寓里,在白淑兰的生日宴会上,每一次都是奋不顾身。她心底仿若蹿出了点点火苗,将她的心脏烘得发烫。她双手捏紧:“少爷他一定很难过吧。”王芝兰道:“是啊,他一定很难过。可他从不说出来,每天都笑眯眯的,就是不想让我们担心。”盛初禾又想起贺六知那双笑意吟吟的桃花眼,原那么多伤心事做什么,让你也想起伤心事了吧?”盛初禾摇着头。王芝兰又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道:“看得出来,知儿很喜欢你,我还从没见过他这么在乎一个人呢。”盛初禾脸色微红:“我……”王芝兰意味深长道:“我和老爷,只要知儿开心快乐就好,只要他喜欢,什么门楣性别,都不是问题。你别有太大的心理负担。”盛初禾的脸瞬间更红了,她震惊地看着王芝兰,久久没法回神。王芝兰看着小姑娘发红的眼睛,心底笑成了一朵花,面上依旧面不改色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这才起身走回了别墅。盛初禾也后脚跟上,径直回了贺六知的卧室。可卧室内却黑漆漆的,并没有人。她便又去了书房,转了转书房门,却发现书房被反锁着。她敲门,一边道:“贺六知,开门。()?()”房内毫无动静。盛初禾敲门不停:“你若是不开,我就踹门了。()?()”
书房内,贺六知正半躺在书桌椅上,眸光深深地看着手中捏着的怀表。他眼底微红,修长的手指缓缓抚过怀表上的照片,嘴角依稀有笑意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