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想的,只是帝王的心经不得磋砣……。”
他经不得磋砣,她又合该经得起磋砣么?个中滋味自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甘露殿
瓶插金花、庭开夜宴,宫妃们蛾儿雪柳黄金缕,乐师、舞伎一夜鱼龙舞,烨帝在以莲妃为首的宫眷簇拥之下,兴不在焉的看着歌舞。
“皇上,教坊排了《玉树后庭花》,据闻场面华丽、鹂音清越,不如……。”
莲妃打叠起浓情款语巴结着献宝,烨帝却皱了眉头,冷语道:“难道莲妃以为朕是陈后主那般酒色之辈么?”
“臣妾不是那个意思。”莲妃哽咽住一抹酸涩,当即红了眼圈。
要忍耐,一定要忍耐,这是莲妃的父兄一再叮咛的,今非夕比,烨帝独揽大权,莲妃唯一能做的便是守住在禁宫中的地位,早日诞下皇子。
“皇上,未若命宫外的清音小班点出折子戏罢!”菱贵人见莲妃被一阵抢白,早有准备的招手命人捧上戏文。
烨帝越过菱贵人,将目光落在烫金的折子戏上,摆手道:“吵吵嚷嚷,怪烦人的。”
六宫粉黛无颜色9
莲妃手执绣凤团扇,一阵轻哂道:“还真上脸了?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菱贵人一阵脸红、一阵脸白臊了一鼻子灰,只得尴尬退到莲妃身后。
说来说去,烦燥如烨帝,左不过是为了柳絮那个贱人,月亮底下照得清影,莲妃心中明白得很,尊贵如烨帝等着柳絮来哄,岂料,人家一张冷朝着他,连问都不问一声,他能高兴得起来么?
想到这里,莲妃含恨的痛楚中闪过一丝暗暗快意。
“皇上,未若命人吹了洞箫,召秦歌姑娘在永新楼上远远的唱唱小曲,倒是清雅。”
烨帝一晚上闷闷不乐,身为左膀右臂如淳于,又如何不知他的心思,皇上对柳姑娘较真了,原想着去寻了柳姑娘来。
可一抬首,见烨帝目光冰冷、言语带刺,淳于自是不敢轻举妄动,只得抛砖引玉,慢慢琢磨着帝王的心思。
“准了。”
“环佩青衣,盈盈素靥,临风无限清幽。出尘标格,和月最温柔。堪爱芳怀淡雅,纵离别,未肯衔愁。浸沉水,多情化作,杯底暗香流。 凝眸,犹记得,菱花镜里,绿鬓梢头。胜冰雪聪明,知己谁求?馥郁诗心长系,听古韵,一曲相酬。歌声远,余香绕枕,吹梦下扬州。”
听得永新楼上传来歌伎秦歌空灵的声音,一轮一轮如明月之清辉一般,渐渐笼络住人的心思,特别是那歌词,最是撩人的。
分明便是柳絮,环佩青衣,盈盈素靥,和月最温柔,冰雪聪明的倚于他的怀抱。
“淳于!”
烨帝一声淳于,莲妃与菱贵人及众宫妃俱含怯意又带希冀“齐唰唰”的望着烨帝,皇上起驾了,长长的一个夜宴,只听了一首曲子,便弃众而去。
任莲妃恨得咬牙切齿,亦无济于事。
“娘娘,皇上一定去寻那个侍婢了。”
“什么侍婢?分明是从坟墓里爬出来的贱人。”
……。
“淳于,还是不要去了。”烨帝心中一阵窝火,凭什么他堂堂一个帝王天子,为了一个曾经抛弃过的女人而坐立难安?
怨了吧!为着他曾经犯过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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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阶夜色凉如水,掖庭宫内红烛高照,各宫室的门前俱焚着艾条,嗅惯了脂香粉艳,淡淡的草灰香气别一有番清幽之意。
烨帝一路悔气,一路还是忍不住去寻柳絮。
“皇上,又何必亲自来寻,一道圣旨召她来伴驾此亦为宫中之礼法。”
“淳于,她非寻常女子。”
他想要的是她的心,不仅仅只是她的身体,她清冷幽淡的样子,不是召幸便能够转寰的,就像风中飘絮,若非有心抓紧,寂寞流年便不知归期。
可他到底是悔气的,在踏入梧桐树下的小跨院之际,他恨不将自己狠狠的折腾一番。
七夕夜宴有无数宫妃侍婢仰望着他,他却作小伏低偏生到冷门冷面冷人的跟前去寻慰藉,烨帝觉着自己即窝囊又没骨气。
更令深觉尽失颜面的,便是那半颜的碧扉轩门,秦嬷嬷已默默跪在院子外静候御驾。
“你们都散了吧!”
小院轩门“嘎”的一声静静合上,望着满地摊开的书集,在明月清间翻得“哗哗”作响,愈是撩得烨帝心潮澎湃。
她在作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