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李清照的《孤雁儿》,你却不知我最爱的是下阙。kanshuchi.com”柳絮微微凝眸,含笑道:“殿下也喜欢她的诗么。”
他含笑不语,只在她的耳畔吟哦道:“小风疏雨萧萧地,又催下、千行泪。吹箫人去玉楼空,肠断与谁同倚?一枝折得,人间天上,没个人堪寄。”
柳絮心中若有动,那句人间天上,没个人堪寄,令她顾影自怜亦伶伶。
那是烨帝弃她而去,最为艰难的日子,镇日以泪洗面,令她清丽的模样愈发清瘦,小脸愈来愈尖巧了,一双眸子温漉漉的,睁得更大、更透明。
“絮儿,你真不明白么?”他握着她颤动冰凉的手,在她的掌心里划了个心字,痴痴的凝望着她,反复念道:“人间天上,没个人堪寄。”
红楼隔雨相望冷15
他痴痴的样子,在她心湖掀起一朵浪花,不大不小,令她微微一颤,清晰可见。她谨慎的抽回手,他明明知道,她曾许了他哥哥。
甚至,她与他哥哥,早已同床共枕,他不可能一无所枕。她常常留宿于含彰宫,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他还会喜欢已将身心托付给予了别人的女子么?
连她兀自都不曾相信……。
“殿下,北邙寺的山门打开了,我们回去罢!”
“究竟是什么总是令你感到迟疑呢?”
“柳絮知道殿下对我好,可是我不值得殿下如此待我。”
她提着月罗裙起身,清凉的晨风吹散了曳地长发。不是不曾后悔,如果她不曾失身与另一个男人,她想,她不会拒绝的。
眼前这个男子,夜阑人静,与她吹箫弄篁,与她吟诗作赋,那是雨过水明霞、潮回岸带沙的浪漫情怀,也许可以不必那么在乎眼的这么一个人,可是他给了她幸福的感觉。
值得,不就够了么?值得,不就能够令一个女子想要重新开始么?
“站住,几次三番婉拒于我,就因为与我九哥定过亲么。”
“……。”
“那又如何呢?我不介意,我只知道不如怜取眼前人,絮儿,那些都是过去了,为什么不睁眼看看我,看看一直在身边默默无语,备受煎熬等候着你的人呢?”
他声音艰难而又干涩,从帝都到北邙,日夜兼程,只为了与她相逢,当他得知她伤心欲绝的离开了帝都,他几近是带着欢喜来到此地。
若得到她,注定会令她痛苦,他宁可卑鄙的令她如切肤一般的痛,由此,被刮去的腐烂,才能重新长出新的希望。
“我宁可你直说我趁人之危,我是很无耻的早就盼着你孑然一身,恕我自私而直白。”
他叹气、她沉默,花香盈路的山涧小道,他与她,皆不敢多看对方一眼。
“絮儿,我记得你最喜欢藏地一位活佛的诗句,你可知他的字字句句,皆是我的真实写照。”
“殿下。”
红楼隔雨相望冷16
那一天,闭目在经殿香雾中,蓦然听见你颂经中的真言。
那一月,我摇动所有的转经筒,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
那一年,磕长头匍匐在山路,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世,转山转水转佛塔啊,不为修来生,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字字句句,如凤凰泣血,那是她苦苦守望九殿下的岁月里,反复吟诵的真言,不论是在含彰宫、还是在北邙寺,始终不离语的便是这诗句。
“你可知我只是为了与你想见,你可知我只是为了触摸你的指尖,你可知我只是为了贴着你的温暖。”他怔怔的望着她,明月清风的一双眸子,涨满相思。
“我如你一般,每当你与九哥长相守,我便是长相思,絮儿,如果,等待,终能够打开你心底的那一把锁,我愿意等,哪怕是那一月、那一年、那一世。”
……。
她永远记得,他情深不渝的表白,深深抚慰了她满是愁怅的心,人在最脆弱的时候,总是容易被打动,她只是一个平凡的小女子,浅薄得只想要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都忆起了么?”
“王爷!”
都忆起了,全部都无比清晰的忆起了,泪流满面的忆起了,她与他的点点滴滴。心不断的破裂成两瓣,从那一刻开始,她的心注定无法完整,只是她现在方刻骨铭心的体会到。
她无法完整的属于他们当中任何一个人,每一段沉封的记忆,都曾有过交集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