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不自在的低下头,她知道,秦嬷嬷又会对她说一通晓以大义议的话。mijiashe.com她也知道,秦嬷嬷她们也是为了她好。
“胭脂说得的确没错,娘娘,人情事故您比宫中各宫娘娘俱要懂得,怎么就独独对皇上,从不懂得花些心思呢!”
“花些心思。”柳絮摁着盖碗,紧紧抿着浅淡的樱唇一阵沉吟。
秦嬷嬷将手炉递给胭脂,命她去添些丝碳,宽解道:“皇上他不是寻常的男人,他不可能总一门心思守在一个女人的身上。娘娘也不要怨皇上冷淡或者无情,日理万机又有这么多女人围拢在他的身边,纵使他心系在娘娘身上,也要靠娘娘悉心的维护。”
“嬷嬷。”柳絮小巧的耳珠上两粒米粒大小的珍珠耳坠子轻轻一晃,她亦不是不知的。
荆棘未满天未明18
临行前,秦嬷嬷仍是不放心,拉着柳絮又说了好一篇开解的话,方扶着侍婢的手离了含彰宫,望着重楼上一袭清影,她摁了摁弹花墨绫的包裹,她又何曾不知,这样做是为难了柳絮。
她知道,她不是没争过,也不是不谑于争的。
柳絮所经历的,已经远远不是争宠那般沧桑,那幅绣品是她心底真实的写照啊,她委实向往着宁静而自由的生活,她的心早已超脱于禁宫中虚浮的灯红酒绿。
静了、淡了、散了。
那样有情操的一个女子,她会隐忍于心中的渴求,再一次向命运低头么?命运翻手云、覆手雨,会待见这个对影自怜亦伶伶的女子么?
秦嬷嬷甫一抬脚离开,胭脂就跟了上来,她喋喋不休的向柳絮说道:“嬷嬷说得对,娘娘,您不争,这禁宫的日子怎么能过得下去呢!娘娘,不用您出面,奴婢替您去请就好了,娘娘,您甚至当知道好了,成不?”
她让她的侍婢及下人都很为难么?柳絮心中明白,宫中俱是一双双势力富贵的眼睛,从最近分派来的月例,总是迟了些日子,她便知道胭脂她们多少受到了苛责。
她心中不忍,可她,实在是不想那样。去请自己喜欢的人,她不会觉着失了矜贵,她从来便不会是那样的人,柳絮微微一叹,只是她的心境已然不同。
见胭脂满是欺许的望着她,外间的侍婢俱凑在雕花碧门上静静望着她的动静,她心中一酸,低语道:“罢了!你替本宫走一趟,就说本宫请皇上过来坐一坐。”
“娘娘,敢情好,奴婢这就去,顺便让姐姐们准备替娘娘梳栊。”
胭脂一阵雀跃,一路招呼侍婢们入内,又一阵招手嘱咐其余的侍婢去置备酒菜,柳絮端坐在铜镜的跟前,望着镜中不染纤尘、一脸清冷的样子,心想,烨帝想必早已厌倦了。
可自打胭脂甫一离了这门,她的心也禁不住砰砰跳了起来。
她是这般女子,如果不去守望,她便心如止水。如果一旦守望,她便也满期许。她对他,终究是怀着期许。
荆棘未满天未明19
秋晓居位于太液池东面层层雾凇的掩映下,这一座七进的殿阁,原是碧玺宫的一座偏殿,因碧玺宫是前朝宠妃张贵妃生前所居住的寝宫,而张贵妃与烨帝的生母昭华夫人不睦,自烨帝登基之后,便被废除了宫名,并拆除了正殿,只余几间偏殿,秋晓居便是偏殿中的一座。
自高美人入宫后,颇得烨帝的宠爱,秋晓居不断的围建,将当中一溜偏殿俱缓缓残食,隐隐已恢复有碧玺宫当年轩昂壮阔的气势。
胭脂早就打听到烨帝中午在碧玺宫中小憩,迟些会回到日月殿挑灯披阅折子,便搓了搓了冻得冰凉的小手及耳根子,远远站在距离垂花门下的松树下静候烨帝的御驾。
两个侍婢一左一右守着垂花门,原本掏了荷包里的零嘴,磕着瓜子皮不停的嚼舌头根。
一侍婢不经意的回首,见胭脂倒是伶俐的站在雪地里头,大声的冲一旁的侍婢说道:“瞧,又来了一个等着受凉的,昨儿先后冻坏了莲贵妃和吴贵人的侍婢,这下可好,连那个说试试看的絮贵妃也沉不住气了。”
“就是,当初是怎么对我们美人娘娘的,到头来,不也是这么一幅德型,有本事不要叫底下人来啊,大大方方的到我们秋晓居里来求美人娘娘啊!”
胭脂气得双浑身一颤,一个剑步上前,猛的推了其中一个侍婢,冷冷说道:“我们贵妃娘娘岂是你们这起子人能够辱没的,按位份,我们娘娘在美人娘娘之上,就是美人娘娘见了我们娘娘也是要弯腰行礼的。”
两个侍婢自是不甘被胭脂抢白了去,叉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