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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快到寅时,潭州城里的街上大多是冷冷清清,只有两个地方,还在开门迎客。一个是门口大红灯笼高高挂,里头也灯火通明,老(敏感词)鸨在门口接客送客逢场作戏,姑娘嫖客猜拳饮酒作乐之声不绝的城东“酥柔院”,另一个就是门外黑漆漆,里头黄灯微弱,进出之人形色匆匆谁也不和谁抬头打招呼的“回天堂。”
这两个地方的来客虽然行径完全不同,却颇有联系,有垂头丧气从酥柔院出来的,必定低着头是往回天堂去,有低着头默默从回天堂出来的,转了巷子也趾高气昂径直奔向酥柔院。
金枪曹的药号走出最后一个客人,伙计正张罗着要关门。
罗小扇已经走了进来。
柜台后面雷打不动的坐着金枪曹,只有他才能配出这样的药,也只有他能记得,该卖给谁不该卖给谁——不会让人多服,免得再闹出人命。
金枪曹在柜台后头,一手托着脑袋,眼半睁半闭,看似这老头是已经累极了一般。
灯影一闪,罗小扇已经落座在他对面。
“你又来干什么?”金枪曹投也没抬,看似很头疼的使劲揉了揉脑袋。
“讨点药呗……”
说罢,把自己那双满是血痂子的手,摆在柜台上。
“配止血白药五钱,五个铜板。”
“止血白药?”
罗小扇没想这散仙只给他弄个最普通常见的东西……
散仙啊散仙,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止血白药嫌贵?我这里还有墨鱼骨粉五钱,三个铜板。或者香灰一两,去庙里偷,免费……”
“算了!”罗小扇不由心头动怒。
这哪是前辈该说的话?虎神常说和其他三大散仙绝交,开始以为是玩笑,今天看了金枪曹,真是让人心寒!!
“不找你问药了,免得丢了我师父的威风!”
金枪曹仰起头,左右晃了晃脖子,道:“那你还不走……”
“最后还想问一句,前辈知不知道我师父在哪?”
“我哪知道……我又不是天桥底下算八字的……”
看着他有气无力的样子,罗小扇心一横,道:“你还记得长大草场上的蹴鞠吗?”
说罢身形一动,化作一道流光,已经冲破他一张门板,逃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
金枪曹陡然青筋一暴,怒不可遏!但以他的身份,偏偏又不好追出去发作。
半响,金枪曹才愁眉苦脸长叹一声,道;“唉……门关好你们早些去歇着吧,明日闭市一天。”
百零二章 房东,酒友
坐在潭州城南裸露的河滩上,抬头看星明月亮,心里别提多恼火。金枪曹也太不够意思了些,都是散仙之尊,何必不念一点旧情。
自己的师父到底在哪?黑老大黑云剑,又什么时候能回到自己身上?明天太阳从对岸的山里起来的时候,自己该何去何从?
胡乱从储物袋里摸出一坛皇宫秘藏的佳酿,拍散封泥,撒了些放双手伤口上,疼得钻心。复又抱起坛子,仰面痛饮。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手一抖,酒缸的边,轻轻的在他的鼻子上,刮了一下。
那是谁的青葱小手,曾在阴阳峰的春风里,如明媚的暖风,拂过自己的鼻子。
估计是酒劲太浓。眼一花,仿佛就是她,又伸出玉手,笑着刮过来。
“君因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瞬间想起姻姻脑袋里炸开了花,心疼,后悔,无奈,寂寞,伤痛,让他整个脑袋头疼欲裂,再喝一口,酒里腥味太浓,原是酒缸的破口,已经将鼻子划出一道。
“唉……”
唱完曲,那人板子一收,如那日所见那般装束,不同的是高举的旗杆上少了个“卜”字旗。唱着曲儿一跛一跛,摇摇晃晃走来。
不由分说,寒江钓叟已经不请自到,挨着罗小扇坐下,麻利的从身后的货架里摸出一个碗来,道:“一个人喝酒,没意思了些。我来帮你分担点。”
罗小扇摇摇晃晃的握着坛子,道:“腥了些……不嫌弃……就喝吧……”
说罢坛子一倾,哗啦啦的好酒,倒了出来。
寒江钓叟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