蹄跑路,当然与往日不同。”
……我心底有许多话要跟龙儿讲,我想告诉他我不要他为我做些冒险的事,我想在这几天里听他说说他自己,他像庄里所有的人一样很少说自己,我想知道他的曾经有过怎样的经历,那里面不会只有一笑而过吧,可是他站到我跟前,那样的模样,即使在黑得调不开的夜里,也嘴角带笑,笑此后春风。他成了今天的他,眉眼甘甜,他如此心满意足,让人不舍去烦恼他。
我吵了几句,就被起伏的情绪哽得说不出话来。龙儿见我突然不说话跟着是一呆,半天没啃声。
眼睛对着眼睛,好象可以看到人心里去,那是暖的一匹丝帛,温柔的叫人想伏脸在上面落泪。
“我只是不愿看你就这样不见了。”
预感如盘旋不去的雨云,不降下豪雨誓不休。
“飞天你干嘛?”
我头一转,钻进了灌木丛中。是这样的,在这电光火石间,俺突然就悟了,姑娘老是遇到不闻不问就给人决定了终身的该死境地,说到底是走错了路线,丫们信奉力量,你跟他们来通情达理这一套简直是明月照沟渠。
事实证明以前我实在是太有弹性太好说话了,以至于龙儿乍见我转变处世风格,楞没回神,
“她干嘛?”
在撒腿狂奔中听得风里飘来锁菲答疑:“……看样子好象是跑了。”
对,我跑路了。秀才遇兵,三十六计走为上。谁愿意看着谁消失再不见?我也有我的意愿。
恩,虽然能成功跑路可喜可贺,但从龙儿眼皮底居然真能逃脱让人感觉超现实,所以在绝尘庄转圈时,我费解而茫然,犯贱得疑虑着是不是着了什么新道。想来想去不得解,恼羞成怒:娘的,谁再没天理灭人性的连鬼的道也摆,跟他没完。
夜深沉,浓暗不可冲破,四顾一圈,我只能沿着山路摸索向前,拐过弯去,眼界陡然能够放宽了,甚至能看清渺渺远景轮廓,脚下花朵开在泥土中,一沃一沃地静静延伸。远处山脊线的上方,一盘月亮正艰难地向上空攀爬。
那盘月,大,暗,惨白,好象得了疟疾,拉脱了水的模样。我看着看着就趴在地上跟它喁喁谈情起来,“你病了?我也病了。”觉得寂寞,很寂寞,很寂寞。拨过一朵花来亲了口,它娇气、美艳,清芬,无忧无虑地自开自落,随风摇摇就是一生,真叫人妒忌。
对月对花,对着满山夜色愤青了一会,全身精神末梢一阵战粟,猫的耳转了转,抓取着微微收紧的风声,四肢上的软垫,接收到了地面微不可感的抖动。是极细微的波动,却是磅礴肆野力量的前兆。
颤动来得越来越明显,脚下的花承不起这股暴力,粉碎成末,余下的草木也纷纷伏下身体,像叩拜着不可抗力。天空上的白月,此刻迸出一道血痕,像道泪挂在圆润苍白的脸颊上。
马嘶由远及近,蹄声掀起万丈云蔼,每一蹄下去都能在空中踏出星火,咬着缰绳的牙间四溅着白沫,斗大眼中喷出鬼的青焰,它们引颈长嘶,擦着月的身体蛮横行进,泼下狰狞的影子,层层叠叠覆盖住绝尘庄……
追着这从天而降的不速之客,看到了凤栖殿翼然飞起的楼角,它们落在可俯看凤栖殿的山崖上,冷冷望着殿外试剑台上对峙的两派人马。
这批策着战马而来的人,让平衡的对峙出现了力量倾斜。
有个男子从乌压压人丛里站出来,殊色华装,通体尊贵。他身后是绝尘庄的人,都是熟面庞呀,我感慨万千地看着徐来他们,他们不太乐意放这个人,但碍于山崖上虎视眈眈的那批怪物,只能眼睁睁看着青年回到对面的阵营中。
“这就是三殿下的诚意?”古鹤斜眼冷笑。
“诚意我是足够的。”男子微仰着下巴,以一种惯常的倨傲眼神投向凤栖殿,“不够诚意的是我那九弟吧。”
“三殿下,敢问现在到底是谁求谁?”
男子却笑了笑,叹口气,“是我求你们,不过,我现在怀疑一味低声下气对里面那个人起得了什么作用!他根本是以此为乐吧。”
千真合掌念声佛,“三殿下英明。”
一笑老怪在另一边扶着额角,“你想迫他出来?”望望山崖上的阵列,他也叹口气,“皓王做得够绝的,一点面子都不给绝尘庄留了。”
“面子这东西都是自己给自己的。”男子冷眼瞧着一笑老怪又瞧了眼千真,“枉费父王信任蓬莱洞天,将天下存亡系予你们,你们却碍于同门情义妇人之仁,未将崇魔的子娆及时铲除,至使双华现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