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崖上的马嘶叫起来,死寂的月亮那白惨惨的轮廊里有什么东西正在冒出来,掀翅声浩浩响在九天,那是一只红喙白羽的仙鹤,缚着一个四面紧闭的箱子逆风而来。shuyoukan.com绯红,密封,似只红色的棺。
来到上空时箱子里伸出一只手,抛下了血淋淋的一颗头,那头滚在尘土里,三皇子蓦地抖衣而颤,竟无力支身,伏倒在地,在他身后,密密麻麻皓族中人个个伏地而拜,连山崖上的马都屈膝跪地,垂下了它们暴烈的头。
“父王自刎谢罪,红城无主,请三哥珍重性命。”那箱子里飘出一把软弱无力的女子声,冰冰凉凉让人不寒而粟。”
三皇子仰面问,“来人可是辉?父王可还有别的话交代?”
“父王说,皓族长久执着于权势争夺,枉顾天下至使万物无色无香生灵俱为刍狗,此罪此孽皆是他失职所至[奇`书`网`整.理提.供],今日一死以谢天下,乃是罪有应得,但三皇子兰有仁义心存决断力,可挽红城于危难,救苍生于火海。看在天下无辜者面上,上神慈悲请空华大人枉开一面。还有……”
那把声音顿了顿,“父王说,他对不起他的九皇儿……”
勒风面色似冰赛霜,半晌失笑起来,袍袖一甩折身回殿。他身后百人始终长跪,绝尘庄琼柱发出不祥轰鸣,是末日的泣音。
…… ……
凤栖殿偏殿之中,青帐随风飞舞,长长翘头案上铺一卷棉帛,一灯如豆。我四下看了看,跳上案头,借着灯看着上书的墨字。
“谁在那里?”一幅青帐被撩起,原本消失在无数青帐中的人突然去而复还。
我看他一双眼静定无波,唬得退了三步摔下高案。慌失失道:“你看见的不是我!”
他太能威慑我了,你看他刚刚,杀伐决断不过张口,天上就掉下人头来。我自认经不起他的一言半语。我跟他进来,只是,只是,不由自主……
“不是你是谁?”长风吹起百幅青帐,袅袅墨绿波间,勒风偏过脸对着我伸出手来笑。
他那么对着我笑,好象我还是那个活生生的飞天,他那么笑,好象他还是那个长风明月里的勒风。
见我不动,他跪在地上,双手拢过来,“不是你是谁。”
不是你是谁?
不是我,还会是谁?
退至无可退处,是为牢笼。心有依恋便是划地三寸自归为牢。再无可退。唯将牢底坐穿。
“像由心生,你现在算不算原形毕露?”他说。
“我很想你。”我说。
他笑容清浅,“你为什么全身发抖?刚才的你都看见了?”
我看着自己颤抖的四肢,怔忡半晌,心有隐伤:“是怕,但不是怕你,是怕我自己。我怕我自己有一天再不敢喜欢你了。”
勒风怔了怔,突然抱起我一个翻跃,耳畔听得身后“剁剁剁”三声,刚才站的地方,赫然扎着三根长针。
有一双冷眼自幽深里看着我,“该说你命好还是不好呢,元神半毁都冤魂不散。开始九殿下纵着补天破幽冥封印,我就觉的蹊跷,原来还真是怪事年年有。”
勒风抱着我站起来,长殿那头有一人,发色暗红,微仰头颅,眼神森森,“就为个寻常女子,现世便成依恋。你明知她不过皓王为圈囿你所下的一步棋,还执迷不悟?”
“修罗,你还是回火炼身边去吧,我三哥的手段,在该狠时也会狠过所有人。有你在身边,火炼幸许还能苟延几日。”
“就因为皓王自刎!”修罗倒退着挡在勒风跟前。“你就满意了?”
“不是。”勒风望着远处,长久才继续说,“他死了我才发现,有些人存在不存在,跟我其实并无大干系。我原不干把他看得那重,把……”他手在我背上轻轻抚过,“把一些该看重的看的那么轻。”
我心中一动,刚想自恋地问问,他本该看重的里面包括不包括我,却被修罗横过来的眼神吓了一跳。我知道她要干嘛,我太清楚了,那眼神,那通身气场,都是要你死要你死。
报歉,姑娘已经死了。
我拍拍心口,把心放回肚子里。一低头,看到脖子间的沉香珠盈光闪闪,竟散发着娇柔之光。
此时勒风已转入正殿,一抬面,迎头闯进来龙儿等庄中人。人眼对猫眼,惊怒对错愕。龙儿指着我勃然大怒:“飞天你胆敢……”
徐来一把撂开他,“飞天!?”
哎呀!我纵身欲跃,却让圈着自己的手掴得死紧。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