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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恶道人好生惊诧,他从夏侯坚这一掌反震之力,试出了他的内功深湛,确实是有点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但更令他不解的是,他的毒掌,不但掌力可以开碑裂石,毒力之猛,更可以直透脏腑,纵算夏侯坚的内功再好,也总应该有毒性发作的状况,但现在已隔了一盏茶的时刻,夏侯坚的面上竟然没有透出半丝黑气。目光也还是那样炯炯有神。他却不知,夏候坚心中的惊诧,其实并不在他之下。夏侯坚这时也正在默运玄功,收敛体内的毒气。
天恶道人打量了夏侯坚一会,忽地哈哈笑道:“夏侯老弟,真有你的。不过,我可还未认输。”夏侯坚道:“我不是已硬接了你的一掌么?”天恶道人道:“我就不信你末受内伤,焉知你不是只能坚挺一时,想将我骗过,我偏偏不走。看看你结果如何?”长孙壁暗暗叫苦,想道:“这魔头多留一刻就多一分危险!”
夏侯坚双眼一睁,道:“我可没功夫陪你,你要怎样才能相信?”天恶道人道:“咱们不如乾乾脆脆,各以本身的武功再比一场,若然你还能够接我百招,我立刻认输便走。”夏候坚冷笑道:“拳来脚往,这岂不成了市井之徒,咱们要比试功夫,也用不着这种俗子凡夫的办法。”夏侯坚这番说话,在李逸听来,似乎已露出一点怯意,心中暗道糟糕,只怕天恶道人更要乘机威胁,定要和夏侯坚过招。哪知这一番话顺带将天恶道人捧了一下,天恶道人听来十分受用,心想以彼此武学大师的身份,确实不必在拳脚上来显功夫,想了一想,便笑而问道:“你有甚别致的方法?好吧,刚才是你听我的,礼尚往来,现在我也为你划出道来,我一准依从便是。”
夏侯坚随手在床头拿起了一条绳索,那是长孙壁带来准备替李逸包扎衣韧用的,夏侯坚将绳索一抛,道声:“接着!”天恶道人接着了绳索的一头,道:“如何比试?”夏侯坚道:“我也不信你未受内伤,我可以从绳索这一端听出你的脉膊,想你善于使毒,这样听脉的方法,你也应懂得。”天恶道人笑道:“好呀,非但可以这条绳索听出脉息,还可以藉此较量内功,你的办法,我同意了!”
长孙壁很是奇怪,她以前听父亲说过,宫中的后妃在生病之时,太医奉诏替她们诊脉,照例是不能用手指接触她们的肌肤的,只能用一根丝线,缠在她们的脉门上,太医隔着珠帘,用三只指头接着丝线的另一端,据说如此,便可以听出脉息了。如今夏侯坚与天恶道人各执绳索的一端,听对方的喘息,想必便是这个方法,但绳索要比丝线长得多粗得多,那更是神乎其技了!而且他们还要用这条绳索来较量内功,这样的比试办法,长孙壁更是见所末见,闻所未闻,真不知如何较量?
但见夏侯坚与天恶道人盘膝而坐,各自靠着一边墙壁,那条绳索给他们拉得笔直,两人都是眼观鼻,鼻观心,好像老僧入定的模样,过了大半个时辰,仍是动也不动。长孙壁莫名其妙,甚为纳罕,看李逸时,忽见他眉尖打结,现出忧急的神情。长孙壁再仔细看时,只见那条绳索微微颤抖,静室内没有一丝微风,夏侯坚的长髯却忽然飘拂不安,长孙壁虽然不识其中奥妙,看这情形,夏侯坚却低处在下风。
过了一会,李逸的神色也渐渐恢复自然,就在这时,只见绳索跳动了一下,无恶道人那淡青色的道袍也微微起皱,好像一湖平静的春水,忽然被微风荡起了涟漪。
原来这时正到了吃紧的关头,两人各以上乘的内功通过绳索,试探对方的反应,天恶道人感觉出夏侯坚的脉息越来越弱,正自高兴,忽然夏侯坚的脉息好像完全断绝,连一丝丝的波动都感不到了,按说到了这个时候,夏侯壁已应该气绝而死,但奇怪得很,他的内力还是绵绵密密,不断的从绳索中传过来,天恶道人大吃一惊,摸不到夏侯坚的深浅,心头禁不住微微一凛,几乎把持不住。就在这刹那之间,主客势易,给夏侯坚占了上风。
天恶道人急忙凝神运气,力图反击,情形与刚才大大不同,但见那条绳索不住的跳动,渐渐竟像跳绳一样。绳索不住的打着圈圈,长孙壁看这两人,仍是各自盘膝而坐,垂首闭目,各以三只指头扣着绳索的一端,指头并未摆动。显见那绳索的跳动,乃是由于内力的震荡所致。
这时两人都感到对方的脉搏散乱,各自凝聚真力,作最后的一击,这情形连长孙壁也看出来了,但见那条绳索不住打着圈圈,刮得地上的灰尘飞扬,呼呼风响,陡然间那条绳索绷得紧似弓弦,“力勒”数声,从中间断成了十几段。天恶道人道:“佩服,佩服,你接了我的毒掌,功力居然还足与我相持,我认输了!”抛开断绳,立刻走出这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