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或有可能,他又怎敢去赌?
而见伯陆地君脸色已渐呈出一派灰败之色,阶下的元神真人终是有几个心下不忍,那先前出言的貌美女修犹豫半晌,道:
“地君不必太过忧虑,玉宸处的元神长老必不会坐视陈真人伤重……而真武与少康素来相契,想必段、金两位长老应也不会按兵不发。”
这等劝慰之言虽早听几个内侍提过,但是在这等有分量之人口中说出,伯陆地君还是神情略松,紧跟着又问:
“可若是来不及呢?且这等大宗真传都是自矜身份的,若他们执意不许旁人插手,又当如何?”
女修闻言不免皱眉,这时伯陆地君又急道:
“便是真如祝真人所言了,可我等便坐视不管吗?倘使——”
这话还未说完,忽有一道嗤笑声音遥遥传来,喝道:
“虎豹相争,狐兔又要凑什么趣!谨守门户即可,便是这两位最后用了门派手段,将葛陆打个粉碎稀烂,又与我等有何相干?”
伯陆地君听得这声音,神情便不甚自然。
而阶下一众元神更是齐齐起身,恭恭敬敬俯身施礼。
此时有一老者大步登上殿来,那人玄衣朱裳,横别木簪,极是端严,而他面貌倒也是生得出奇,肤色呈出暗金相,两眉如剑直竖,浑似庙里供着的一尊神像,给人不怒自威之感。
“严辕真君安好……”
见老者入殿后只是自顾自坐于上首,并不朝自己见礼,伯陆地君虽有些恼怒,但也不敢发作,只得无奈一稽首。
严辕是伯陆强宗昴苍派老祖,也是偌大羲平地内唯一存世的仙道返虚真君。
数千年前,正是这位遥遥渡海来到葛陆,以初成返虚之身斩杀了那祸乱百宗的太岁大妖,而又过得许久,太岁大妖的一点精魄聚形成为火煞,这才被玄鲸派上代祖师出手封镇于地窟,欲炼出一枚韶炎玄丹来。
无论是道行或功绩,严辕皆是羲平地当之无愧的第一人,更莫提昴苍派疑似是自元载天迁来的一支道脉了。
有这等大背景,更是叫严辕威名远震,远不是他这个空架子地君所能抗衡!
“你们久居地陆当中,不识大天之盛,故而才会惊成这模样。”
见伯陆地君主动服软,严辕满意点一点头,也不回礼,道:
“今番斗法的这两位乃是真传中的真传了!
他们都应有大德看顾,有保命底牌在身,同境斗法或可分个高下,但若说谁能稳杀了谁,在老夫看来,那便是个无稽之谈!”
听得严辕这般笃定,几个本是有些惴惴不安的元神真人脸露欢喜颜色,忙拱手谢过提点。
伯陆地君怔了一怔,会意过来后,却还是有些畏首畏尾:
“可——”
“若真有什么死伤,也算不到我昴苍派头上,两不相帮才是正理,贸然插手调停,先不说是否有这个颜面,恐怕连两边都要得罪了!”
严辕不耐烦挥手打断:
“且安坐便是了,莫要多操心。”
“……”
伯陆地君脸上青了又白,白了又青,最后还是垂手坐下,一言不发。
“你昴苍派有元载天的靠山在,自然无甚大事,可本君又并非昴苍派的人!
也是八派六宗,当年血河宗便因真传身死而生生屠杀了几家冷眼旁观的势力,这等惨事,我可是清楚得很!”
伯陆地君腹诽不已。
而在他冥思苦想,想找出一条脱身之道时,严辕声音忽又响起。
“但不管此战结果如何,这位玉宸的太和真人都是真正的葛陆之主了,之后我欲宴请太和真人,不知地君意下如何?”
严辕淡声言道。
伯陆地君闻言先是一怔,思索半晌后似猜得了什么,心下虽然不悦,但面上还是不敢表露分毫,只老老实实点头称是。
“便依严真君所言,在下怎敢有异议。”他满脸堆笑道。
“如此便好。”
严辕满意拍一拍手。
与此同时。
羲平地,霄海之上。
陈珩并指一划,三十六道剑气将陆审兜住,于须臾接连劈落,终将陆审头顶那只划痕累累的柔金鼎斩得斜飞。
不过此刻陆审法决也是掐出,但见他一扬袖,片片如羽清光飞出,一一将剑气暂且托定,然后趁机间隙将遁术一运,挪转到了数里之外。
此刻两人隔空遥望一眼,见彼此皆是有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