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算回来了,我等了你一夜。yueduye.com”
我赶紧给他泡了杯龙井绿茶,递到他手上暖着,责怪道:“你傻啊,这么冷的天怎么能在外面过夜?”
“担心你啊,你一夜未归,想必是他留着你不放吧。”他的脸在茶雾中显得阴冷。
我提起装钱的箱子,推到他眼前:“你真的不用担心我,这些你拿着,好好照顾御文!”
他盯着箱子半晌,就是不伸手,神情变幻莫测,难以捉摸,有懊恼,有无奈,有悲愤,有自责。我硬塞进他手中,淡淡道:“去吧!”他凝视我片刻,纠结良久,怯怯地道:“那我走了。”
“嗯!”我故作轻松,不想他抱有太大的心理负担。等他出了大门,才像散了架似的歪倒在沙发上,这样的日子何时才是个头?我有预感,这绝不会是最后一次,下一次,善渊还能这样轻而易举,心甘情愿地相助吗?
日军攻占上海后,又朝国民政府所在地南京发起猛攻,战火蔓延的速度很快,中国一派大乱,没钱没势的到处避难,步雪履穿,有钱有势的则纷纷入驻各国租界区,依旧醉生梦死,一边如火烧炼狱,一边如盛世天国。
日军于1937年12月13日攻陷南京之后,在南京城区及郊区对中国平民和战俘进行长达6个星期的大规模屠杀、抢掠、□等战争罪行。举国惶恐悲愤,报纸上天天报导日军恶行,我心中十分压抑。
善渊整日忙碌,也很少来看我,这样也好,省的我把一股子怨气撒到他头上。
肚子已微微隆起,身子整日困乏,嘴里寡淡无味,我经常一连几天躺在床上,什么都不做。伺候我的王妈平日与我很少交谈,但照顾得确实是无微不至,生怕我身子出什么岔子,天天变着法子做我喜欢的菜。
这天我照例又睡着懒觉,眼见就到中午,还是不想动弹。猛地听到敲门声,估计是王妈买菜回来了。我没精打采地去开门,哪知居然是少康。我立即来了精神,拉他进来。
我不无担心道:“你怎么还在这里流连?”他呵着白气,暖暖笑道:“我和御文准备离开上海,你给的钱,帮了我们许多,我是来跟你说声谢谢,顺便道别。”
“去哪儿?”
“哪里需要我们,我们就去哪里。”他不明说,我知道是怕我担心。
犹疑了一会,又接着说:“南京的事,你听说了吧。”
我神色黯淡,点点头,“善渊和他父亲托不了关系。”他痛心疾首地说着。
我急急替善渊撇清:“跟他没关系,他答应过我的。”
少康皱着眉头,试探着:“你还信他?”
我沉默,他盯了我好一会儿,也不再说那些伤感的事,叹口气道:“你好自为之,我先走了。”
我取过手提袋,又掏了一叠钱给他,“路上小心。”他推着,怎么也不肯收,我硬往他荷包里塞去,他又掏出来给我,正推搡间,又有人敲门。
少康一惊,我按着他,低声道:“是王妈买菜回来了,别担心。”起身开门,看见的却是善渊长身立在门外。我瞬间呆立,“看见我不高兴吗?”他一脸清冷,侧身想进来,我挡着他,“你怎么来了?”眼角环顾他身后,还好,他并未带其他人过来。
他坦荡荡地答道:“我的眼线告诉我,又有不该找你的人找上门了,我很担心,就来了,这个答案你满意吗?”我脸色一沉,不知如何应答。
屋里的少康开口了:“让他进来。”
我正犹豫,善渊已经推开我步入厅内。他一直面带微笑,眼里黑亮无底,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少康像是面对一个陌生人样,十分淡然。我在旁边一颗心跳得七上八下,两人已近十年未见,变化很大,年华已逝,各自都成熟了,憔悴了,再也瞧不见当初风流少年的轻狂。
“你来,想怎么样?”我挡在少康面前,弱弱地问他。
善渊鼻子里“哼”了一声,道:“自然是来跟我的好兄弟叙叙旧。”
少康冷冷道:“影佐少将,你抬举了,我何德何能,胆敢与你称兄道弟。”
他上下打量了少康一番,沉静道:“人各有志,我走我的阳关道,你过你的独木桥,我不拦着你,你也别阻挠我,生死由命,与人无忧。我从未与你为难,你们却一再相逼,离间我和小毓,自己不快活,也见不得我们快活。除了在小毓面前惺惺作态,摇尾乞怜,还会什么?要怎样你们才放过小毓?”说到最后,语调高昂,带着震怒。
少康也不甘示弱,反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