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靠近王座的左下方,他卸了甲胄,施施然跪坐下,说道,“两年前,也是在这里,廷尉未查清事情始末,以一副马鞍马镫便指控寡人与龙俊是同伙,欲置寡人于死地,今日亦如此,案件尚未弄清,便轻易给谢都尉定了轘刑,身为秦国最高司法审判主官,你便是如此判案的?”
韩信提起往事,吓得严放腿一软,差点瘫软在地,他正欲为自己辩解,韩信却不给他开口的机会,直接下了审判,“廷尉严放,玩忽职守,以渎职罪,革职查办!”
“蒙毅,由伱暂代廷尉一职,审查严放近几年所断案件,但有喊冤者,重新取证审理,在此期间,严放禁闭家中,不得与外人接触,待案件审理清楚,再一并处罚。”
“唯!”蒙毅拱手。
韩信继续道,“至于谢晋,刺杀寡人虽有错,但诚如丞相所言,他所做一切皆为咸阳城安危考虑,可从轻处罚,且革去咸阳都尉一职,调去我军中任粮官。”
众人被韩信的这番操作惊得目瞪口呆,原本要杀的人,不但没有杀,还可以继续在军中为吏?而审判的人,却被革了职?
他不是不知道谢晋对王氏的忠心,就在刚刚,谢晋还对着他破口大骂,却还敢用?
还有,既然已经把廷尉给撸了,为何不换个心腹上来,却叫蒙毅来接任,蒙毅是谁,那是蒙家人,对先帝也是忠心耿耿,当年若不是害怕二世清算,他蒙家此时必定是和王、李一起,为保卫大秦,死而后已。
难道,摄政王真是要保秦,真没想过篡位?
众人迷惑不已,连谢晋也呆愣住了,一时不知是该继续骂,还是服软谢恩。
韩信不在意众人奇怪的眼神,昂然言道,“寡人回到咸阳,不为篡秦,也并非要铲除异己,更不是要公报私仇,而是尊先帝遗命,平六国叛逆,重整山河;完成先帝遗愿,人迹所至,无不臣者。”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言道,“南尽北户,北过大夏,此二愿我已为先帝达成,然东边还有高句丽、东胡未灭,西边有月氏、乌孙,西域诸国未得,不管是十年、二十年,还是五十年,只要寡人还活着,只要大秦还是寡人做主,必为先帝完成此宏愿。
今日在场诸位公卿大臣,有想劝寡人息兵事者,现在便告老还乡,寡人不会怪罪,留下之人,皆是与寡人同心同德,日后任何事皆可谏,唯此事不可谏,莫说什么民生经济,百姓疾苦,寡人能在朝廷断了九原、云中供应的情况下,养活二十万人,便不会让天下百姓饿着肚子来供养军队。”
“当然,我也知道,诸位不会轻易信我……”
说到这里,韩信语气忽然变轻,徐徐道,“有人觉得我想独揽大权,有人认为我是意图纂秦小人,明面上臣服于我之威,实则与我势不两立。我也知道,古之摄政之人,大多没有好下场,但我不怕没有善终,也不在乎,只要我还活着一日,便会竭尽所能,为天下百姓开创盛世,为大秦开疆拓土,奠定我华夏万世之基,此乃寡人之宏愿!”
话音一落,大殿之内,寂静无声,这一刻,这些老臣似乎看到了年轻时的始皇帝,二人一样年少有为,一样有着满腔豪情壮志,一个统一六国,定大秦万世之基,一个开创盛世,定华夏万世之基。
不过,韩信比始皇帝多了些怜悯之心,多了纳谏之怀,多了治军、治民之能。
韩信,可为君,可为臣,更可为将!
如若真如他所言,不为篡秦,大秦有这样的摄政王,先帝可以瞑目了!
“诸位有无言语?”
韩信环视左右,“若无言语,寡人便视你等为心腹臂膀,欲随寡人兴国安邦,无怨无悔,若有言语,今日一并讲来。寡人面相虽冷,却并不好杀人,但说无妨!”
殿中依旧寂静无声,过了片刻,竟是谢晋率先开口,“臣愿随大王兴国安邦,同心同德,无怨无悔!”
接着李斯也站出来,俯首言道,“大王一心为秦,此前是臣狭隘了,今愿随大王左右,同心同德,无怨无悔!”
“臣愿随大王左右,同心同德,无怨无悔!”
“臣愿随大王左右,同心同德,无怨无悔!”
所有朝臣皆拱手而拜,洪亮整齐的声音响彻大殿,又有回声回荡耳边。
韩信摆了摆手,“既如此,闲话不再多言,说几件正事。”
刚被带起一番豪情的众人愣了一下,额头黑线直下,合着刚才那番豪言壮志都是闲话?
韩信却是不管下面人的表情,自顾自说道,“其一,咸阳护卫军都尉谢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