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又回头看了看他,才迈开步子。来的时候只知道这房间很大,却不知道客厅有这样大,要走很多的步子才能到门口,她走得小心谨慎像是怕惊动什么。
仲微忽然站起身,“来都来了,就再坐一会吧。”他的口吻冷冰冰的。非浅感觉从脊背透过一股凉意来,转过头说:“你还是好好休息吧。”
仲微抓起茶几上的钥匙,健步走到门边,背对着非浅平静的说:“那我送你,这里不好打车。”
她脱口,“不用,我走到那边路口就是了,那里车多。”
他忽的转身正对她,表情还是没有变,只是眼神能冒出火来,直直的看着她,像是想要把她生生嵌进眼睛里,就那样把她放在眼睛里,让她无处可逃无处可去。但是,转眼又成了一贯戏谑的表情,冷冷的哼出了声。“姜非浅,姜非浅。”他叫得很郑重,却又像是自言自语,“或者应该叫你姜太公更对吧。听说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他把鱼字咬得很重,仿佛是要把那颗字嚼碎在嘴里。说完了却又笑了,笑容居然不合时宜的有些爽朗。
饶是非浅这种时而选择性愚钝的性格,也清清楚楚的明了,他知道了自己和余清修的过去,并且他此刻的笑意是生着气的。然而,那一瞬她在意的却是他不在乎的表情,他脸上的微笑让她刺目的疼痛,不晓得是哪里冒出来的冲动,扬起脸大声的说:“周仲微!你干嘛一天到晚装酷装无所谓,你累不累啊,难过就是难过,失落就是失落,搞得城府那样深,我怎么会知道你是高兴还是生气。你想说什么,请你明明白白的说出来,你想发脾气就冲我吼啊,平时不是有事没事的就跟我大声嚷嚷吗,现在怎么了,改行做演员了么。你想问什么你就直接问,你想说什么你就直接说,不要拐弯抹角的,笑什么笑,我看着不顺眼。”她一口气说得干脆,说完了自己心里却没了底,若是仲微真的发了脾气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应付,他要问些什么她都知道,只是他要的答案她还没有准备好,此刻他若真的问了,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狠狠的看着他,用力扳过他的脸,强迫他看着自己,却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只是想要面对他。
仲微到底还是笑了,有些忍不住的笑起来。非浅又是一股气,却不想再发作了,继续仇恨的望着他的笑容,抿着嘴不肯讲话。他忽然伸手要把她收进怀里,非浅执拗的僵着不动想要挣脱,他怎么容许,阻住她的双手,向前又迈了半步,紧紧把她放在胸前,直到感觉她不再拒绝,手犹豫着环上了他的腰,他才真的是笑了,有一些得意,也有一些寂寥,非浅自然是看不到的。
仲微用下巴摩娑她的头顶,“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你看我不容易吧。”
非浅抬起脸,冲着他耳朵说:“你怎么总那么理直气壮,明明是你理亏了还都成了我的不是,到底是谁大半夜那么倒霉,上当受骗,好心的跑这里来,却要受气。要是你去就山,那我就去撞彗星了。”
他用手托住她的后脑塞回到怀里,“说话就说话,乱动什么呢。”
非浅这会还没明白过来,到底是什么力量能让周大少爷转了个一百八十度大弯,前面还在阴阳怪气,一转眼就心情大好了,于是认真的问:“你没事吧。”
仲微也不马虎,“我能有什么事啊。你没事我就没事。”说着还在用下巴蹭她的头顶,像是极惬意极享受,“我说你怎么一点都不女人啊,整个脑袋连个装饰品都没有。”
非浅彻底投降,是谁吹了急救号角把人从被窝里扯了出来,只得急匆匆的穿了随意的衣服,马尾还是在出租里面梳起来的,难道说照顾醉汉还需要盛装出行啊,况且还是骗她的借口。“好,下次我戴凤冠前来。”
“我不喜欢凤冠,蹭着不舒服,你干脆顶个枕头吧。”
“仲微。”
“嗯。怎么了。”
非浅又扬起头,诚恳的望着他,“没怎么,突然发现你牙齿长得挺好看的。”
他得意起来,呲牙咧嘴的冲着她。
非浅严肃的问:“不知道你的牙齿有没有特异功能,比如说讲鬼故事的时候能配合的闪个寒光。”
他倒老实,“没有那么强大的功能。”
“哦,那么说,再好看也只是一口普通的人牙啊。”她作惋惜状,“啧啧,真遗憾不是什么象牙之类的。”非浅说完,就挣开了他,走向看起来像是厨房的地方,头也不回,“我渴了。”
仲微才反应过来,是在骂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三两步跑过去捉住她,啃着她的耳朵,咬牙切齿的说:“你厉害,会用暗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