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京城赴职,青梅竹马的他们相约在后山见面话别,天公不作美,偏偏于那天雷电交加,大雨倾盘而至。takanshu.com
她撑着油伞冒雨前往,山下泥泞一片。她看到他们相约的凉亭内并无人影,不由心感不安。他一向比她早到,应该不会迟来才是。但此时他在哪儿呢?雨这么大,泥水这么深……莫不会是……莫不会是出了意外?她越想越心惊,急得尖声大叫他的名字,一边慌乱地四周寻找他的踪影。
遍寻无果,更让她失措的是,在凉亭旁发现了一只他的鞋子。她急得把伞扔掉,在雨中发疯也似地再度寻找起来。
她还记得她当时心里向老天祷告,如果子钦可无恙,她花氏愿意短寿十年,只求他平安。
她浑身湿透,满头满脸的水湿,脸上已经分不出是雨是泪。
正在她绝望之时,听到身后他的声音奇迹般地响起:“如言!”她回头看到他,抛开了一切顾忌往他跑去,扑进了他的怀中,死死地抱住了他,闷声大哭。
他有点讶异,旋即明白了过来,一言不发地拥紧了她,
后来,他告诉她他的确是先来了,但是一边鞋子里都是水,便脱了下来,正好有位老人从山上下来,雨中扭了脚,他顾不上鞋子,上前扶了那老人一程,把老人送回了家,却没想到这边如言会担心成这样,不觉又好笑又感动。
“你原来说要到京城去,我还没觉得不舍,可是经过今天这事,我却真的不想你走了。”她倚在他身侧,低低说着,脸颊泛红。
他微笑着,温声道:“你当然不能走,我已经把你藏在了这里。”他指了一下自己的左胸,“无论我到了哪里,你总是跟着我。”
第四章 饮泪之嫁(四)
花如言踏进了荆府的内厅中,眼光扫视到厅中端坐着的人,不由重新垂下了头,眼光只盯着自己脚上的桃红绣花鞋。
余光中,感觉到主位上端坐着一男一女——男的,该就是自己的夫君,荆家当家荆惟霖。她在红头纱下敛眉垂目,站定在距离主位三尺远的位置上,目光隐约触及到跟前“夫君”脚上一双深蓝云头锦履,她不欲再往上看,也不想再落眼于他身上,双目垂合得如眯上了一般,不想看,不欲视。
一旁的司礼倌高声唱道:“拜见老爷!”
喜娘会意,把花如言扶到跪毡前,花如言心下自也明白,自己乃为妾,夫君并无须与自己行无妻交拜礼,遂也面无表情地跪了下去,接过一旁荆家婢女奉上的茶,双手向跟前的荆惟霖递去。
这一抬头间,她也看到了他的样子,只见他容长脸,眼眸深滇,眉目间隐带淡漠,双唇紧抿,自有一份威慑之势。她举着茶杯,他亦不马上接过,只端详了她片刻,方缓缓接过,小呷一口,随口说了一个字:“好。”便把茶搁到了小几上,示意礼成。
司礼倌再次唱道:“拜见大夫人!”
荆惟霖态度虽然是极为明显的随意,花如言却无意在乎。她来到主位上那一位身穿绛红浅金云纹纱绸长裙的女子跟前,依旧是跪下奉茶。这位荆惟霖的元配、荆家大夫人施芸倒也和颜悦色,只是当施芸接过茶时,花如言看到她的指甲上有着一层隐隐的青气,她不由抬头多看了施芸几眼,发现对方虽是施了粉黛,却掩不住两端脸颊的灰白病态,眼内更隐现疲倦之色。待呷了一口茶后,施芸微笑说了一句:“辛苦妹妹了。我身体长年抱恙,日后还得有劳妹妹代我好生照顾老爷。”
花如言点了一下头,依礼回道:“妹妹知道。”
司礼倌拖着长长的尾音唱道:“礼成!”
花如言站起了身来,心中想着,自己是荆府的四姨娘,那么除了大夫人外,还该有二位姨娘才是,但此时厅中除了左侧下首坐着一位身穿浅紫藻纹绣裙的女子外,并无其它人。如此也好,无须再跟其它人打照面,省去些麻烦。
这时,施芸又道:“花妹妹,这位是三姨娘,大家都是姐妹,你随意见个礼便是。”
花如言施施然转向左侧座上的三姨娘云映晴,欠了欠身,道:“见过三姐姐。”抬眼看到云映晴娟秀的面容上淡笑浅蕴,柳眉如黛,清眸如水,丹唇如朱,身上一袭浅紫藻纹绣裙益发衬得她肤色白皙如凝脂,自有一番袅娜风姿。
“正如姐姐所说,大家日后便是姐妹了,四妹妹不必拘礼数。”云映晴含笑说道,伸手虚扶了花如言一下。
荆惟霖霍然从座上站起,只低声嘱咐了施芸一句什么,看也不看花如言,径自走开了内厅。
花如言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