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慌张,开始静心细想,为何会有这一干刺客欲取自己性命。
他正想着,轿忽然停了下来,轿外传来一阵骚乱。那女子兀自镇定,依旧用那静静的声音问道:‘什么事?’轿外有轿夫回道:‘姑娘,有人拦路,说要搜轿。’他闻言一惊,知是与刚才的刺客有关。他不想连累了这轿中女子,刚欲起身下轿,这时,那女子却道:‘告诉他们,我受姚中堂所邀,前往宰相府献曲,他们若要搜,最好待我们到得宰相府,在姚中堂面前搜寻更为妥当。 ’世家子弟听到这女子的话,不禁更为惊骇。因为他的那位对头人,今晚邀他赴会的一品大员,正是她口中提及的姚中堂。
那群黑衣人果然不再纠缠。轿子重新往前行进。世家子弟这时才知道,自己是刚出虎口,再入狼穴。”
第二十三章 往事如戏(二)
花如言半眯着眼睛,脑子里开始有点昏沉的感觉,但是她却还不想睡,听荆惟霖停了下来,便追问道:“那女子莫非也是一个埋伏?”
荆惟霖脸上的神色在摇曳的灯光下忽明忽暗。他并没有直接回答她,只径自缓声续道:“世家子弟心头一沉,知道自己这次成了瓮中之鳖。他在轿中犹豫片刻,轻声对那女子说:‘实不相瞒,我本应了姚中堂之邀前往宰相府,只是路遇不测,不得已才扰了姑娘,实为唐突。姑娘不若让我于此地下轿,为免污了姑娘清誉。’那女子却含着笑说:‘公子言重,妾身刚才说的话并非虚张声势,妾身确是要到宰相府中献曲,恰巧与公子同路,正好送公子一程。’他知道要脱身并非易事,亦不想与那女子多说,倾身刚欲就势跳出轿外,那女子这时又说:‘公子不必着急,既来之则安之。’他怔了一下,似又有所明了,心内的不安竟一扫而空,也不再急于下轿,心中别有一番思量。
过了一会儿,轿子停了下来,那女子淡声道:‘公子,请下轿。’世家子弟知道已到了宰相府前,他掀开帘子走下轿,果然看到那流金匾上庄正的‘宰相府’三字。他敛下心头的恐忧,随着一名引路的仆人往府内走去。他感觉到身后那细碎的脚步,该是那名女子,他一直很想看清那名女子的面目,但情知此时于礼不合,何况,他还不知道接下来需要面对的,到底是何等境遇。一想到姚中堂那张阴晴不定的脸庞,他便心感戚然。
自他接过父亲交付的重托之后,他便应该知道,这是一条荆棘满布,危机四伏的路。他的下半生,将在殚精竭虑中度过,最终或许只有两种结果,要么命丧黄泉,要么得拥天下。
他的对头人,正确来说,应该是他整个家族的对头人,正一派从容地坐在大厅的上座,席中,佳肴已备。
世家子弟吸了口气,强自镇定地走进大厅,只见那姚中堂眉宇带笑地站起来,说:‘小侄怎的来迟,我正自担心,你可是路上耽搁了。’世家子弟亦展颜而笑,说:‘劳姚大人久等了,在下在路上遇故交,知她受了姚大人之邀,便与她一同前来。’姚中堂看了一眼他身后的那名女子,不动声色地说:‘原来映霏姑娘是小侄的故交,难怪难怪。’世家子弟微笑着侧过头,注意到那女子优雅地欠了一下身,声音如黄莺般清亮:‘映霏拜见姚大人。’那姚中堂不再说什么,挥了一下手,示意世家子弟就座。
落座后,世家子弟才得以看清那名唤映霏的女子,她鹅蛋俏脸,明媚远山黛,映衬着一双秀丽杏目,琼鼻樱唇,倒是一名清丽佳人。如此姿色虽算不上倾国倾城,却窈窕可人,让人观之悦目,一见之下,便难以忘怀。
世家子弟着意端详着映霏,这分神间,已有仆人为他斟满了一酒杯。
席间,姚中堂虽一直劝食,但世家子弟却只象征式地动一下箸,并没有进食半点。
映霏原是本镇莺咏楼的头牌歌伎,曲艺自是出众,她悠然坐定在姚中堂备下的古琴前,纤手如流水般轻轻拨动琴弦,醉人的音韵顿时如有生命一般于厅堂内流淌。连一向不露端倪的姚中堂,亦脸带陶醉地微微仰头,一边伸在两只手指在桌沿上轻敲着节奏。
世家子弟惊叹于这世间竟有如此妙韵,一手下意识地端起了跟前的酒杯。
这时,映霏轻启朱唇,唱道:‘朝露昙花,咫尺天涯,人道是黄河十曲,毕竟东流去。八千年玉老,一夜枯荣,问苍天此生何必?……’幽怨缠绵,直教闻者触动心肠。
世家子弟听到这天籁之音,如痴如醉,慢慢地把酒杯放了下来。浑然未觉,一旁姚中堂阴鸷的眼光。
‘小侄,如此妙音,须得配佳酿,方不负良辰。’姚中堂微笑着劝酒。世家子弟不疑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