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下来。dashenks.com从她踏上这条路开始,这时这刻,便在等待着她。如今终于要面对,亦是谜底揭晓的时候了。
她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在前面等着她,这一重茫然未知的恐惧,困扰她太久,如今终可释放,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她愿意,乐意去面对。
“既然目的地到了,为什么不下去?”她微笑着说,径自掀开帘子,正要下车,却感觉手臂一紧,他在这时竟拉住了她。
回过头看他,发现他的神情透露出一丝愧疚。她见状,眉目依然淡然含笑,“我不害怕,你反而担心吗?”
他像被问住了,有点挫败地垂下了头,犹豫着慢慢地放开了她的手。
她粲然一笑,俐落地跳下了马车后,弯腰捶了捶因为苦坐一天而有点发麻的膝盖。他随后而来,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眼内的不忍在不知不觉中益发浓重。
眼前的,是一座形制富丽宏伟的庄院,门前两座煞气逼人的石狮子,仿佛正用那硕大而无情的眼珠虎视眈眈地瞪着来来往往的每一个人,夜幕渐沉,庄院朱漆大门前只点亮着一盏灯笼,光息昏暗,石狮子那若有似无的逼视在不明的光晕下更显阴森。
花如言缓步走近那两座石狮子,乍一看本觉有点吓人,但细看之下,又觉着有趣。
荆惟霖走上大门前的台阶,有节奏地扣了三扣门上的铜环,大门马上打开了,府内一名家仆装扮的人恭敬地向荆惟霖作了一个往内请的手势。
花如言紧跟在荆惟霖身后往内走进,目光不由自主地往四周扫视,一应的花园前堂,廊桥台榭,碧檐朱梁,与寻常的华庭内院并无二致,与大门前那诡秘的石狮子相比,这院内倒是奢丽有余,失了几分韵致。
那名开门的家仆在前方带路,一路穿过九曲迥廊,把他们领到一间厢房前,转过身向荆惟霖敬声道:“荆官人,路上奔波劳顿,想必十分疲累,主公外出未归,您先在房中好生歇息。待主公回府,我再前来通传。”他说话的时候垂眉敛目,知礼地不与荆惟霖直视,态度谦恭,言语却不卑不亢,毋庸置疑。
荆惟霖明了地点了点头,温言道:“有劳周主事了。”
周主事嘴解微微地扬起,眼光在荆惟霖脸上飞快地一掠,正欲告退,却在看到花如言时,神色一阵凝滞,稍稍停顿了一下。但这只是一瞬间,他很快恢复如常,退了下去。
花如言此时对这府内的一切是加倍的留心,对周主事的异样,不是没有注意到的。她只不动声色,随荆惟霖进入了厢房中。
很快便有二名婢女前来为他们奉上晚餐,花如言特意作势吩咐那二名婢女倒茶伺候,果然发现她们看到自己后,神色均是有异,不由更为狐疑。
第二十五章 鹘吉君主
直到戌时,周主事才前来通传:“主公已回府,请荆官人移步东厢。”
荆惟霖看了花如言一眼,从她恬静的脸庞上捕捉到了一丝思疑的痕迹。他的心不知为何,竟暗暗地往下沉,一种无以言喻的负重感正无以摆脱地纠缠在他胸臆间。
他一言不发地随周主事走了出去。对于这座富华锦绣的庭院,他其实相当熟悉,无须带路,他便可以到达“主公”所在的厢房。因此,他并不专注于方向,脑中只在理清稍候便需对那一位对自己有着扶助之恩的贵人道出的话语。
一路凝神思量,很快便到达了东厢。
周主事轻敲了敲门,只听厢房内传来一声:“进来。”周主事连忙把门推开,回头示意荆惟霖进内。
荆惟霖缓步走进房内,看到那人正坐在八仙桌前,一手举着书本在读,一副全神贯注的模样。
“拙弟惟霖见过淳于大哥。”荆惟霖抱拳敬声道。
那人放下了手中的书,一张古铜色的圆实脸庞上带着一抹激赏的笑意,他燕颔猿睛、帚眉方口,不怒自威。身上却穿一袭颇具儒气的赤色缂金袍,与跟前书卷相映,却又自有一股说不出的和谐。
“我知道你今天会来,不过努赤大将有急事寻我,我在那边议事一时赶不及回来,现在才见你,你别见怪。”淳于铎声音浑厚,中气十足,吐字清晰,但细听之下,却仍能辨出一丝外族的口音来。
荆惟霖笑着摇头道:“拙弟知道大哥心系大事,纵于微服游历中,亦是一刻不允自己有半分松懈,敬佩还来不及,哪敢见怪?”
淳于铎爽朗地“哈哈”大笑起来,指着荆惟霖道:“噫,你越来越会说话了。你们汉人有一个词,油嘴滑舌,可是指你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