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道:“太后,臣妾愚鲁粗蠢,不知规矩,多有冒犯,求太后恕罪!”
皇太后冷笑一声,道:“你当真为一愚笨蠢妇,竟连哀家的话也没听明白。lehukids.com罢了,你明白也好,不明白也好,从来罪名只在于你是否有错,你既是错了,便难逃罪责。”眼光一凛,高声道,“来人,把樊氏押下!”
眼看着数名内侍自殿外应声而进,旻元面容僵冷如霜,急忙扬手阻止:“慢着!”转向皇太后道,“母后,柔妃是儿臣的妃子,再者您既说柔妃罪犯欺君,那么此事便该交予儿臣处置!”
花如语身子微微颤抖地跪伏于地上,皇太后的言语以及旻元的声音于耳边交错,如丧考妣。她的思绪于张皇中急转,然而最终却是剩得一片焦心的空白。苦心筹谋,机关算尽走到这一步,为何竟于此时功亏一篑?
然而旻元的话却未能阻止内侍们的动作,只不过一刻间,她便感觉到来自双臂的钳制痛楚,皇太后的话音阴凛清冷一如冬日中不带温度的飒风:“有劳皇帝作主的事情太多,便容哀家替皇帝清肃后宫,亦可算替皇帝分一点忧,哀家的苦心,想必皇帝是能明白的。”
旻元脸色一片灰白,双目惊急交错地瞪着押送花如语的内侍们,扬声道:“你们放开她!”
内侍们不得已停下,不约而同地看向座上的皇太后。
皇太后只冷冷吐出两个字:“押下。”
花如语整颗心如被一只无形的手攥得紧紧的,丝毫没有喘息的余地。她意图用力挣一挣内侍的手,却是徒劳无功,更是慌得面白如纸,电光石火间冒出一念,皇太后虽是意指她以假身份进宫,却从来没有在言语间明示,恐怕当中尚有转圜之机?唯今之计,便是绝不可贸然认罪!思及此,她止不住戚然叫道:“太后、皇上,臣妾不知何罪之有!臣妾冤枉!”
旻元不及多想,霍然于殿中跪下,恳声对皇太后道:“求母后恕了柔妃之罪!”
皇太后如花蕊般的朱唇不经意地微微上扬,似笑非笑道:“皇帝对柔妃,果真为用情甚深。当真是如此难以割舍么?哀家真有点不敢相信。”她眼内精光一闪,厉声道,“先将樊氏押返清宛宫,严加看守,非赦令不可出!”
旻元回头看到花如语被内侍押出了殿外,急得马上站起,就要追上前去,却听皇太后气定神闲道:“皇帝,难道不想向哀家证明,此女当真为你必得保全之人,好使她免于罪责么?”
第五十七章 处心积虑
旻元惊疑地站住了脚步,背对着凤座,侧头用眼光余光警戒地注意着皇太后的一言一行。
皇太后接过万姑姑递来的茶盏,一边悠然自得地用青瓷杯盖拨着成朵饱满的洛神花叶,缓缓道:“皇帝可知哀家何以会染病?方御医诊脉时说,哀家的虽是小恙,却是因着劳累多思,心神难安所致。朝中的事,有姚中堂相辅,倒亦尚能应付,只一事,哀家是无论如何也难放下心来。”啜了一口花茶,方继续说道,“先皇在时,便曾向哀家提及,平远将军蒋丛其人,虽用兵神勇,却居功自傲,心胸狭窄,前次西定国一战,本便是姚中堂另派镇西将军前往援兵,方得大获全胜,他偏妄自揽功,不仅于朝堂上以功臣自居,更向天下散播谣言,指朝廷言而无信,也罢。这陵州本是吾朝屯集兵力之处,他竟于此处兴兵,欲自封为王!朝廷并非不能出兵讨伐,只是如此一来,未免致令生灵涂炭,祸及百姓。哀家与几位朝臣商讨平息此事万全之策,最为妥当的法子,便是皇帝降一道赐婚旨意,将瑶章许配给平远将军,招其为驸马都尉,亦可算为朝廷对他的最大安抚,皇帝,你觉着如何?”
旻元始料未及地怔住了,道:“把瑶章赐婚于蒋丛?”
皇太后的轻笑声中是淡淡的冰冷:“想来,瑶章如今年近双十,合该为她好生安排一宗合适的婚事才是。皇帝,事不宜迟,只等你一道圣旨。”
旻元脸色一沉,道:“母后,瑶章的意愿如何?”
皇太后低头看着杯中绛红莹澈的茶水,当中隐隐地倒影着自己暗含冷嘲的面容:“从来只有问事情于何处有利,某一个人的意愿如何,是微不足道的。”
旻元想起适才于殿外荣德音满带无助的双目,遂转过身直视着皇太后,坚定道:“如若瑶章不愿下嫁,儿臣便绝不能下这一道旨。”
殿中清和宁心的沉香淡雾缭绕如梦如幻,许是宫女再添加了一点份量,香气愈加浓重,自皇太后的紫金瑞兽雕漆凤椅四周向殿中弥漫开来,氤氲成了一股挥之不散的气息,如是这殿内的一重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