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被迫嫁予自
己不喜之人为妻的滋味?你如何能明白,亲耳听闻自己喜爱之人,声声要将自己赶走的苦楚?”
不知是窗外偷进了几缕凉风,将灯火拂动成一瞬的暂熄,还是花如言自心的聆痛使她眼前蒙昧不清,只觉.忽地一阵黯晦,冷森森地笼罩于眼眸之间。她垂头强自敛下汹涌于胸臆内的锥心悲枪,平和着语调道:“倘若民妇不能明白公主之心,如今便不会于公主跟前,领受公主的置疑与计较。民妇大可不必返回此处,任由公主惶惶不可终日,继续躲避平远将军的搜查,而不得获知已然无须担忧下嫁自己不喜之人。”
荣德音闻言心下一阵惊疑,道:“你言下之意是… … ”
花如言抬起头来,笃定道:“民妇深知公主之心,刚才于释馆中向周副将求得一消息,平远将军本无意迎娶公主,您大可不必再费心逃避。”
荣德音不可置信地瞪向她,孤疑道:“当真如此么?”
花如言点了点头,坦荡荡地回视荣德音将信将疑的双目:“公主若想知此言真伪,大可待过数日,自会有分晓。”
荣德音紧处秀眉,沉吟片刻,道:“你口口声声言及为我相求周副将,我想,你总不会是以德报怨罢?可是另有所求?”
花如言轻笑一声,道:“公主果然聪慧过人。民妇苦心孤诣,便是为着求公主格外开恩,及早将民妇其人抛诸脑后。”
荣德音顿觉恍然,冷笑道:“原来你如此大费周张,不过是为了让我回宫后,不将遇到你一事,告知皇上。”
花如言站起身来,盈盈拜倒在荣德音脚下,恳切道:“民妇唯求公主此次得偿所愿,更求公主成全民妇,民妇自必感恩戴德,生死街恩。”
荣德音凝神思量须臾,方道:“若是平远将军一事果真如你所言,我自会有
主张。”
自荣德音离开自己的厢房后,花如言已然不知自己原来还有尚存的感觉,轻茫地留于心底,在黑暗的包围中,丝缕沉淀成凄冷的哀绝。她只无力地枯坐于地上,木然地面向空荡荡的座椅,犹如那儿有她一直以来的希冀与坚持。却慢慢地从她眼前一点接一点地消散。
谁霖,如言一定会继续走下去,为你到达你当初想要到达的地方,为你面对你当初务必要面对的人。
唯其这般告知自己,她空洞的心房,始能多一分支撑。
接下来的数天,荣德音是明显的寝食难安,看向花如言的眼光总是带着质疑和敌意,花如言一概淡然处之,静心而待罢了。
直到第五天,陵州传出惊人的消息,平远将军蒋丛日前于营中练兵之时,暴毙身亡!陵州一如既往地被兵防封锁,但与朝廷对峙的前锋兵将已然全数撤回,兵符暂落入副将周延阳手中,却传闻其有意结束战事,已于平远将军逝后翌日便上奏朝廷,愿替平远将军将功赎罪,带兵出征边隆来犯夷人,并立誓只可胜不可败,若是辱命败军,则于边隆自刻以谢皇恩云云。
花如言得知此消息后心下暗忖,如此一来,周延阳便名正言顺地将平远将军的十万精兵兵权掌握于手中了。细加揣测间,忽而又猜度到淳于铎早便处心积虑要一步一步图谋荣朝,蒋丛无故身患重疾,恐怕该是周延阳奉了淳于铎之命所为
无疑,荣德音是其中一位因蒋丛身故而放下心头大石的人。薛子钦当即向她提出送她返回释馆,此次,她不再推拒,只是存了另一重心思,只待与薛子钦私下细说。
临行之际,花如言送她走出“雁过留声”,彼时薛子钦以二步之遥随在她们
身后,并无法听清她们二人的微声耳语:
“公主切莫忘记答应花氏之事。”
“这个自然。”
目送薛子钦与荣德音远去的背影,花如言长长地松了口气。眉头却在下一刻深锁难舒,只因距离下一重需要面对的难关,便更近了。
渐近隆冬时分,花如语尤觉着宫墙之内无处不充斥着萧条落索的气.感。清宛宫庭院内一直由宫人悉心栽植的花草树木,自她被禁足后,便再无人打理,偶尔站于空寂的迥廊中看去,满目枯枝败叶,花残凋零,被疾风打落于一地的花瓣黄叶,埋没于污垢尘土中,凄清如姜靡不振的破败面容,再难重拾昔日的明媚。自皇太后下了禁足令后,清宛宫内的门庭外终日有侍卫戍守,宫内无论是主子还是奴才,均不能踏出宫门一步。从慈庆宫被抑返清宛宫的那一天开始,花如语连着数天均性惶不可终日,她难以置信这样无助的境地便是自己不惜一切进入皇城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