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齐享的指节,收势不及,将蹭未蹭过我的头发。那个力道,凌厉得像一阵薄风。
沈思博猛然握住我的肩膀试图推开,我急促地说:
“没事没事,这个是我师兄。”
然后转头对齐享道:“齐师兄,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对不起。”
这时的齐享已退开,站在一米开外,他的神情有一点不寻常,羞愧,以及对这份羞愧的自制:“是我喝多了。抱歉。”
许多年以后的某个夜晚,他躺在我身边,撩开我的鬈发,用指尖轻轻按揉着险些被他击中的这一小块,你得原谅我,庄凝。那个阶段我心情很坏,随时会被激怒,那会儿又刚喝了酒。对,都是借口,不是理由……话说回来,你这小丫头挺能记仇呵——还疼吗?
齐享转身走开,剩我跟沈思博两个人,我的手还停留在他臂上:“呼,吓我一跳。”
他却静默地把胳膊抽出去,顿了一顿,才俯身拎过方才匆乱中丢在地上的外套,拍一拍递给我:“不冷吗?走吧。”
“生气咯?”
他不看我,把脸转开。
“真生气咯?”
他越是这样,我却越开心,简直想抱一抱他。
“啥事也没有,对不对?”
“有就晚了。”他硬硬地说。
“呼呼。”我笑,无赖地重新坐倒,拽他的衣角,“陪我坐一会儿。”
沈思博一般不太拒绝别人,尤其是我。他看看我,坐下来:
“你这算什么,学人家借酒消愁?”
青春断代史 青春断代史(24)
我点点头:“没办法,我失恋了。”
沈思博的神情,像迎头撞上一面玻璃,往后微微一退,满脸是过了头的愕然:“什么样的人有这个胆识?”
你看,太熟悉了就这点不好,吓一吓他都不容易做到。
“难说,你怎么知道没有?”
“我怎么不知道?”他神色终于柔软了,眼睛里是我熟悉的笑,“庄凝,你说吧,你我什么不知道?”
月色如同活物,银白的,在四下里轻跃晃动。我靠在沈思博的肩上,洋洋得意地跟他描述,关于晚会,我怎样的东奔西跑,怎样的费尽唇舌,结果是怎样的成功,受欢迎,连院长都称赞我们,苏老师还鼓励我明年就去竞选副会长。等等,等等。
他静静听着,也不说话,我讲啊讲啊,结果把自己给讲困了。
“别睡,醒醒。”沈思博拍拍我,“别冻着了。”
我也不想睡,十二点钟过去,这一天就是20世纪的最后一朵玫瑰,我多想看它盛开。
“你怎么想,回寝室?”
“不能回。阿姨说了,我再晚归就报系里。”
他想了想:“那你明天有没有课?没课我们就打车回家。”
我摸摸包里钥匙都在,就同意了,刚要站起来,突然想到一件事。
“哎,我傻了,这半天都忘了。”我掏出一个小礼盒,放到他手里,“给你的。”
赞助机构提供给学生会的小小慰问品,女生一枚胸针,男生一条领带,不是什么特别好的品牌,但也算很不错了,对学生来讲,大小算个奢侈品。
我拿到手就跟一个男同学调换了过来,淡蓝色条纹的,跟沈思博非常搭。
“你先收着,以后我再送你更好的。”
只要我有,什么都可以送给你。这句我可没付诸言语,就是想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