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砚惊讶地抬起头来,他忍不住投入父亲的怀抱。「爸爸……」
「难为你了,砚砚……」祁昊的声音有点哽咽,第一次体会到失去妻子不只自己痛苦,才六岁的儿子更难以承受。
谁说孩子很快就会忘记丧亲之痛?他们只是藏在心底,没有将悲伤挂在脸上。
他可以不眠不休地工作来转移注意力,孩子却无力逃开。都怪他忽略了孩子的心情。
妻子临去前最不放心孩子,她曾紧握着他的手,要他答应务必好好照顾砚砚,他怎会忘了妻子的交代呢?
紧紧抱着儿子,祁昊心中暗自发誓:今后绝不让孩子连父爱都没了……
门外喘吁吁赶来的福伯以为会见到小少爷挨打的景象,却被眼前的温馨画面感动得老泪久久。
少爷开始懂得关心小少爷,夫人在天之灵一定感到安慰吧?
中正机场每天送往迎来,将一批批旅客送到世界各地,也迎接了无数充满期待的观光客,以及疲累的归国旅人。
美国飞来的班机已经抵达好一会儿,入境大厅等候接机的人开始引颈以盼。自动门陆续打开,推着行李的旅客走出来,每个人莫不东张西望,除了一个茫然的游子。
傅晴沂推着两只皮箱走出自动门,娇小纤细的她穿着t恤牛仔裤,乌黑的长发盘成简单的髻,小巧的鹅蛋脸雅致柔媚,一双漂亮的大眼却显得迷茫,丝毫看不到返乡的喜悦。
「呼……」望着一张张陌生脸孔,秀气的薄唇忍不住轻呼口气。
还是回来了,回到这个没有人会记得她、想念她的故乡。尽管如此,在美国待了六年,她的心却遗落在这儿,从未离开……
好友劝她说人总要面对过去才能看到未来,所以她毅然回到这个曾经逃开的故乡。
已经有一份工作等着,但她一点都没有踏实的感觉,就像失了根的浮萍,只能随波飘荡。
台湾虽然小,她要从何处着手找寻过往?
唉,先找到接机的人再说!于是,她的目光开始在人群中搜索,目前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我不要上学嘛!呜呜……」
「为什么不去上学?你要告诉爸爸理由呀!」
这天,祁昊特地晚点出门,只为了解孩子不愿上学的原因。但砚砚怎么也不说,只是一迳地哭泣。
眼看十点的会议要来不及了,对儿子一向没耐心的他不免感到心烦。
「不要哭了,你不说,爸爸怎么知道你的想法?」
砚砚没有回答,只是一个劲地摇头哭着,「我不要上学……」
祁昊被儿子的态度惹毛了,耐心全失。管理公司数千名员工都没有这个儿子难搞!
他心里又急又气,只好拉起儿子往屋外走去。「说不上学就可以不去吗?你这个孩子太任性了!」
被父亲拖着的砚砚又哭又闹,另一只手还巴着门框不愿前进,父子俩在玄关僵持不下——这就是傅晴沂走进祁家所见到的景象。
「老爷,傅小姐接回来了。」福伯赶紧打破僵局。
「傅小姐?」怒气当头的祁昊将注意力转移到眼前女子身上,脸上的表情当然不会多和善。
「就是我之前跟你提起,路少爷介绍来陪伴小少爷的傅小姐呀!」福伯知道少爷一定忘了这档事。
祁昊望着傅晴沂,眉头微皱。「嗯,我想起来了……」
之前他曾对从小一起长大的死党路家声透露对儿子的管教不知所措,在美国的路家声建议找个女人来陪伴砚砚,以抚慰丧母之痛。只是他和亡妻都没有兄弟姊妹,家中也没有女性可以帮忙,于是只好另觅人选。
前几天路家声在电话中提到已经帮他找到很棒的人选,是他的好朋友,而且是学儿童心理的,正巧要回台湾定居,于是他费了一番唇舌终于说服她接下这个职务。
但这几天被砚砚闹得烦心透了,祁昊根本忘记了这件事。
望着这位听说在商场上赫赫有名的大老板,他脸上的不耐烦让傅晴沂突然紧张起来。一旁的砚砚则抬起哭红的双眼好奇地望着她,可怜兮兮的模样更让她觉得自己来的不是时候。
这位祁先生对孩子显然没什么耐心,脾气看来也不好……怎么路大哥事先没警告她?
她吸口气,露出笑容自我介绍。「您好,我叫傅晴沂,请多指教。」她特地穿上黑色套装,盘起头发,让自己看来成熟专业一点。
但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