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着琅铘苏闻,魏扶风则坐在正中,西雪有孕没有出席,容妃自然也不在场,皇后的位子挨着皇帝,剩下的坐席却远远靠后,这样我就成了场中的焦点。
一头散乱的长发,素淡的裳服,脸上脂粉不沾,我本非天生丽质的美人儿,即使是秦莲她的容貌也在我之上,所以不用谁多说什么,我也知道自己这样算是失礼了。所以一直低着头,默默不语,一个宫女端着玉杯放在我面前,幽香的酒盛于其中。
“纯昭容,替朕闻闻这是什么酒?”
魏扶风温柔的声音钻进我的耳朵,温柔的命令不如拒绝。我只好抬起头,捧起杯子,细细闻着,这个味道很熟悉,是爹爹常年喝的酒,“回皇上,是百末旨酒,采百草花末杂于酒中,而旨,美也。此酒味美甘醇,酒效后劲十足,浅饮为好。”
琅铘苏闻突然举杯冲我笑道,“臣听闻娘娘见识渊博,鲜少有什么是娘娘拿捏不准的,今日斗胆敬娘娘一杯,算是表达臣对皇上的敬意和对娘娘的佩服之情。”
我回头看看魏扶风,他笑着点点头,隐在案几下的手却握紧了。我举起酒杯,笑向琅铘苏闻,“左相大人,我敬你一杯,替皇上感谢你为大魏朝付出的艰辛,为天下苍生的安宁做出的牺牲,我敬你的忠心为国和侍奉皇上的诚心,希望大人一如既往的忠心耿耿。请!”
“请!”他仰首一饮而尽,重重的放下酒杯,笑得放肆,“上酒,本大人还要向娘娘敬几杯。”
右相唐斟端起杯子朝他敬了一杯,“左相大人,下官敬你一杯,祝愿大人战事告捷,为大魏开疆辟土。下官先饮为敬。”
“下官也敬大人一杯。”郎中令舒远,治粟内史赵允,太仆陈青接连向他敬了酒,琅铘苏闻连连喝了几大杯,仍是面色不改,反观这几人都有些不甚酒力,面上微微泛红。皇帝并不做声,只是偶尔将视线朝向我,皇后的视线随后也会跟着望过来,我只能坐端正了,当没有看到。
他向我举起杯子,我便将今夜的第二杯喝尽,放下空杯的时候,我才说道,“自古以左为尊,就是丞相,也是以左相为贵。大人坐到这样的位子,就要办这个位子上该干的事情,保卫疆土忠心为国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我并不认为这是多么了不得的事,难得的是忠心哪。”
琅铘苏闻挑高眉看着我,像是醉意上涌,这会儿红了眼眶,“娘娘认为臣不够忠心,那臣愿意卸甲归田,这样皇上和娘娘就放心了吧。”
魏扶风抢过话头,“爱卿误会纯昭容的话了,她的意思是要爱卿时刻警醒,莫被人利用诱惑了,怕你毁了一世忠心的好名声。”
琅铘苏闻不吭声,气氛有些沉闷,他突然起身,走路磕磕绊绊,“皇上,臣喝醉了,臣的醉话皇上千万别往心里去。臣虽然是左相,可臣的一切都是皇上赏赐的,臣只是皇上的一个奴才,皇上要臣干什么臣就干什么,臣绝不推脱!皇上你一定要相信臣的赤胆忠心啊!”
他真的像是喝醉了,走了几步就跌在地上,宫女们怎么也拉不起来,魏扶风只好唤了太监将他抬走,宴会上立刻哄堂大笑,连皇后都露出几丝笑意。喝的烂醉当众失仪的一品大员,而且是人人欲诛的琅铘家的长公子,看见这样的人出丑,当然是大快人心的事了。
我觉得乏味,起身向魏扶风告退,他心情正好,招了秦莲坐他怀里,摆摆手示意我可以下去了。婉言没有跟来,上林苑离太极宫距离甚远,我抄了条小道回宫。哪知又遇见了琅铘苏闻。他从黑暗的角落里慢慢走出来,眸光清明,哪像烂醉的人。
“怎么不和他们一起大笑呢,难得看见我失态的样子,不趁机放肆的嘲笑,只怕将来就没有机会了。还是娘娘认为,即使是被你嘲笑我也是不够资格的?”
他拦住我的去路,修长的手指爬过舒散的额发,露出一大块暗红色的伤疤,这样大的一块印在他清秀的面容上,显得格外的触目惊心。他发现我惊讶的神色,露出邪佞的一笑,“怎么,你害怕了,你想知道这是怎么来的吗?”
我别过头,冷声道,“大人请让路!我要回宫了,大人在战场的奋勇杀敌的事迹,还是留着跟皇上说吧。”
他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