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澜的旁边,她从脖子上取下一个东西,递到李初项跟前:“这个送给你,就当是,还给你。”
是十四岁那年他送给她的石片。整个石片被磨得异常光滑,吊着石片的红线已经褪色,显得有点陈旧,一看就是常年戴在脖子上的。
李初项不经意地移开落在石片上的视线,端起桌上的茶盏抿了一口茶:“对不起,我不接受。”
一屋子的人面面相觑,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奇怪,初言忐忑不安地看着黑妹,生怕她一气之下拔出剑来。
可是黑妹仰头笑了,一如他第一次见到她那般张扬:“既然你不要,那我就把它扔了。”
随手轻易地一抛,石片向窗外飞去,初言都没来得及让宇文新拦住。
在越过窗棂的那一瞬间,石片突然顿住。初言侧过头,发现是哥哥凌空抓住。石片忽地回旋,完好无损地回到李初项的手中。
李初项看着黑妹,眼眸沉郁:“我的东西,你想扔就扔?”
黑妹挑衅地迎上他的目光:“是。”
是夜,初言偷偷地来到黑妹的房外。屋子里的灯还亮着,想来黑妹还没有休息。她在门外来来回回走了无数趟,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初言,你想进来就进来吧。”
是黑妹的声音。初言差点忘了,黑妹是懂武功的,自然能察觉到她在外面。
初言开门走了进去,黑妹正在灯下擦一把剑。剑身已经光亮如新,可她似乎是不知觉,白色的丝帕依旧是一边又一边地拂过剑身。
“这把剑我是准备送给你哥的,可是他不要。当时我一气之下把它扔了,可过后还是忍不住又捡回来。”
初言挨着黑妹坐下,听见她若有若无的轻叹。
“黑妹,其实我哥是记挂着你的,我在他的书房里还看见过一张写着你名字的地契。”
黑妹手里的白丝帕顿住:“地契?”
初言点头,“我记得,那块地是我哥三年前买的,那上面写的是你的名字。”
卯时末,李初项打点好一切,准备出门。刚跨出饭厅,就听见有人喊他。
是黑妹。
生日宴会过后的这两天他们都没有再相互搭理,虽然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但因为他时常在外所以见面的机会并不多。就算是碰到,也跟没看见对方一样,擦肩而过。
黑妹一反常态地主动走到他身边,笑道:“阿项,现在李大伯的生意都归你掌管,你肯定赚了不少银子吧?”
这话问得没头没脑,李初项不明白黑妹是什么意思,没有回答。
黑妹见他默不作声,不但不生气反而笑得越发开心了:“我听初言说,你们家有很多房产地契,不知道城西十里坡那里有没有?”
城西十里坡?李初项眼眸中的神色有一刹那细微的变化。
黑妹从跟前绕到他身后,右手越过他的肩膀,把一张地契展开在他眼前。
李初项下意识去抢,黑妹早料到他会如此,迅速地把手收回来:“我昨天特意去看了,还不错。”
李初项脸色一沉:“你偷进我的书房?”
黑妹不乐意了,正了脸色道:“谁偷进你的书房?我跟小厮说我要去你的书房找几本书,他就放我进去了。”
李初项示意身边的小厮先下去,院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你怎么知道这张地契?”
“这不重要。”黑妹收了地契,走到李初项跟前,“我问你,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李初项避开她的眼光,走到一边,“告诉你又怎么样?我娘的腿受伤,我爹要照顾她。我作为李家长子,自然要担负起李家的一切,不能再像小时候想的那样去做一个剑客。”
初夏的早晨有浅浅的雾,院子两旁的梅花树叶上挂着亮盈盈的露珠。风儿一吹就滚落进草丛中,悄无声息地沁进泥土里。
黑妹怔怔地看着李初项的背影:“你一直避着我,是因为这个原因?”
李初项转过身,向她走近两步:“不管怎么样,我都不可能丢下我爹娘和妹妹,陪你一起去浪迹江湖。”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你跟我一起浪迹江湖?你难道忘了,我跟你说过的那个家吗?”
“我当然记得,所以才买下那块地。可是我在长安等了你五年,建好了你想要的家,结果白姨告诉我,你跟着一个江湖剑客不知去什么地方了。”
那时她不敢回长安,是因为她害怕失望,她不知道小弟弟会不会懂她的心意。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