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儿臣不敢有隐瞒。”越君离急忙应道。
宗帝目光灼灼地从他面上扫过,半响后,嗤笑一声道“那后来呢?”
闻得那一声犹疑的嗤笑,越君离身子一抖,他定了定心神,硬着头皮将自己一觉醒来突然发现自己身在柳州,回京半路上听说华池海匪袭扰的事情经过详详细细说了个分明。
“整个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儿臣醒来后听到华池战事,本想赶回华池督战,可又唯恐父皇担心儿臣,所以才急急回了玉倾向父皇禀明实情。”
“果真如此?”
“儿臣句句实言,不敢欺瞒父皇。”
宗帝皱眉,眼底森寒微闪道“那你可知是何人所为,又是为何要掳你去那?”
越君离苦笑着摇头道“儿臣不知,儿臣醒来时并未见到背后之人。”
“一点头绪也没吗?”宗帝又问,声音听不出喜怒。
“父皇,您一定要相信儿臣,儿臣在柳州醒来后并未见到那幕后之人,因此确实不知是何人所为。”
说完他又跪着膝行两步,紧紧抿着干涩的唇道“不过儿臣揣测,会否是东海外的海匪所为,这半年来他们虎视眈眈地盯着两郡的商事,一直没敢下手。此次正好趁儿臣病重神智不明时对儿臣下手,一面好趁机抢夺商船,一面也想离间儿臣与父皇间父子亲情,让父皇疑心儿臣,好替他们除了儿臣这个眼中钉。”
宗帝听完,冷笑一声道“你的意思是那海匪趁你病重时,入府劫了你?”
越君离仰首,忍住心中惧意,大胆地迎上了宗帝的目光道“儿臣只是揣测,否则儿臣实在想不出还会有谁会行此之事,而且儿臣听说自己刚离开华池第二日海匪就动手了,怎会这么巧,不是他们还会有谁?”
宗帝半响没说话, 片刻之后道“你说的朕都知道了,至于真假朕会令人去查。”
越君离犹疑着开口道“如今华池战事犹在,儿臣想父皇能否恩准儿臣回华池,助冷世子擒获海匪,问明真相?”
宗帝淡淡道“华池那里冷天凌已经赶过去了,他自会处理。你既然重病未愈便被贼人所掳,想必这一路也辛苦,不如就留在府里,好生将养着吧。”
“父皇……”越君离脸色青白地看着宗帝,却在迎触到宗帝冷睨来的目光后,背脊发凉。
他忍不住后退了半步,垂首低声道“儿臣谢父皇体恤,儿臣遵旨。”
“嗯,去吧。”宗帝收回视线,拿起一道奏折,翻看起来,不再理他。
越君离见状只得慢慢起身,迈着沉重的脚步,一步步往外走出。
他转身之后,宗帝放下手中书册,眼底闪着薄如冰屑的笑意,目光送着越君离的身影渐渐远去。
“安天。”
安天听到殿内宗帝的唤叫声,推开御书房的殿门,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
“冷天凌行军到哪了?”
“冷世子昨日已率大军抵达华池。”
宗帝点头,沉声道道“好,传旨,说此次务必活捉匪首,押来京城,朕要亲自见。”
“是” 安天应声。
……
下午时,宫里传下一道圣旨,顿时在本就鼎沸难安的群臣心中,又砸下一道深深的波澜,旨意内容是说离王殿下已经归京,因身体不适,目前暂留京城休养,病愈前外人不得搅扰其休养。
这道旨意一下,所有人都知道,这已是变相软禁了。
随后云贵妃多次哭着求见宗帝,想要出宫去离王府探病,都被宗帝严词回绝,然后第二天起,宫里太医便每日两拨地往离王府跑,美名替离王探脉开方。
云牧之心中一边庆幸幸好事情并未滑落至最糟糕的境地,一边也知道这个时候无数双眼睛都盯着自己,所以即便是私下,也没有再和越君离相见。
但他还是设法给云贵妃传了书信,安抚她道虽说暂时丢了华池的差使,但山高水长,总还是有扭转之机,因此,云贵妃的情绪便也渐渐稳定了下来。
而当南意欢在府里听到这则消息时,她只是淡淡一笑,便继续安心地画着笔下那一副尚未完成的水墨。
宣纸上,海上一艘小船,孤帆逐浪,天边黑云层叠压顶,风雨欲来。
……
日子又万分平静地过了五日。
这一日早朝之上,气氛凝重,群臣激辩,起因有两桩。
一桩是南秦发来国书,痛斥本国叛臣陆述天辜负皇恩,率着残余的私军外逃,协请北越帮助查探追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