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都接了出来。贾母还道是这些人是在迎接自己,在轿中乐的眉开眼笑,哪知自己下轿后,众人上前见过礼,便呼啦啦涌到后面去了。鸳鸯扶着贾母转身一看,只见他们全都涌到黛玉的轿旁,一声声外甥女儿大姑娘的,叫的别提有多亲热,自黛玉来贾府这么多年,真还是头一回。
黛玉还未下轿,透过轿帘恍惚看着黑压压的一片,又听到好些陌生的男人声音,她哪里还愿意下轿,便轻轻唤了一声:“雪雁!”
雪雁会意,走到贾赦贾政面前先屈身行过礼,才慢条斯理的说道:“大老爷二老爷,姑娘自来也不曾见过外男,这会子……,怕是与礼不合。”雪雁一面说着一面用眼光扫了贾珍后面那些贾府近枝远房那些亲族男丁们。
贾政原就不想让那些人来,可贾赦偏说这样热闹隆重,生生将满族的人搅了起来,听到雪雁之言,贾政忙道:“这才是书香世代的规矩,那能乱来!”
贾赦嘿嘿笑道:“都是一家子至亲骨肉,分这些做什么,我们听说外甥女儿很得了皇上皇后的心意,都是来道贺的。外甥女儿,出来吧!”
贾赦轻佻的言语让黛玉又气又恼,坐在轿中沉着小脸,只是不好当场发作罢了。贾政眉头拧起低声劝道:“大哥,外甥女儿还小,你怎可如此说?”
贾赦一愣,他调戏大丫环小媳妇的,已经成了习惯,不成想竟带了出来。只是话已经出口,收也收不回的,他只得尴尬的笑笑,仍对黛玉道:“外甥女儿,这里也没有外人,你很应该见一见才是。”
隔着轿帘,黛玉沉声道:“大舅舅所言虽有道理,但外甥女儿幼承父训,不敢行有违父意之事,请大舅舅见谅。”
黛玉的话让贾赦碰了个软钉子,他面上未免有几分下不来。就在说这几句话的工夫,刑夫人王夫人尤氏凤姐都已经下轿了,刑夫人极怕贾赦,也不敢上前说话,尤氏悄悄走到贾珍旁边,对贾珍耳语几句,贾珍点了点头,对黛玉的轿子笑道:“林妹妹辛苦了,改日大哥哥再设宴请林妹妹,还请林妹妹一定拨冗赏光,今儿便不打扰了。”
黛玉隔轿轻道:“多谢珍大哥哥美意,小妹改日一定讨扰。”
听着黛玉软软的吴音,贾珍朗声笑道:“如此便说定了,妹妹好好歇几日,到时我叫你嫂子专门去请你。”
黛玉笑着应了,贾珍便回头对贾赦道:“叔叔,林妹妹身子弱,她如何经得住这腌拶气味,咱们的心意林妹妹都知道了,不如先散了,日后有的是机会拜见,何苦都杵在这里挡着路,老太太太太们也累了一天,很该早些歇着才是。”
贾赦面上无光,重重哼一声扭头便走,走时还狠狠的瞪了雪雁一眼。贾赦一走,那些个旁枝远房也都散了,贾政歉意的对黛玉道:“玉儿,让你受委屈了,二舅舅决没这意思的。”
此时黛玉已然下轿,对贾赦福身淡淡道:“外甥女儿明白。”
贾政见黛玉兼有贾敏之灵秀林海之气度,心里不由的一酸,林海是他最欣赏的读书人,贾敏,则是他藏在心底不敢触碰的一道伤。
王夫人见贾政神色有异,不免暗自咬牙,又将黛玉恨上几分。贾母见贾珍给黛玉解了围,倒也不必自己出言,便向黛玉招手道:“玉儿,过来。”
黛玉向贾政微笑了一下,走向贾母。黛玉这一笑让贾政心头百感交集,好似又回到二十年前,看到了那个在花丛中向他招手微笑的敏儿妹妹。
贾母携着黛玉的手,向站在贾政身后急得直搓手的宝玉招手道:“玉儿,快过来。”宝玉听到这句话如得圣旨,飞也似的跑到贾母面前,欢喜的叫道:“老祖宗,宝玉想死您了!”
贾母乐得满脸笑开,抚弄着宝玉道:“好孩子!”
宝玉伸手便去拉黛玉的手,却被黛玉不落痕迹的让开了,宝玉也不恼,只笑道:“林妹妹,你想我了不曾?”
黛玉心中不快,沉着脸道:“不曾。请宝二哥自重!”
贾母轻打了宝玉一下,假意责怪道:“宝玉,你越大越没分寸,真真讨打。”
贾政听到宝玉的话,气得胡子乱颤,若非这是在大门口他怕失了颜面,定然得立地将宝玉一通好打才行。
“外祖母,折腾了一整日,大家都累了,咱们还是早些回家歇着吧。”黛玉见大家很有站在大门口里叙谈之意,便轻轻对贾母说道。贾母一看黛玉眼下已经微微泛青,知道黛玉累坏了,忙将黛玉搂到怀中道:“玉儿说的是,大家都散了吧,今晚好好歇一夜,有什么明天再说不行的。”
王夫人冷眼瞧着贾政宝玉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