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夜空,仿佛有无穷的吸力,四散的碎火倏地被收归在指缝间。待术语出口,伶仃可爱的火点纷纷暗淡了光亮,没入少年掌中。
“收得好!阿羽,隐雷虽然无迹可寻,但以收雷诀破之,却简单容易之极。盖因雷术之中,收雷诀始终要算得上极等法术,不会晓此诀,前面的七诀如何精通,都要落个下乘。它就好比树木之顶、山峰之巅,虽然形量不大,但总是在最高处俯瞰。一日不登巅顶,一日不可自谓通晓了天地法术。”
多思说着话,将目光投向一侧的暗黑处,叹了口气,道:“可惜,有些人学了十几二十年的法术,却总是攀不上雷术的最高处,终生只能在隐雷一诀上转来转去。这也罢了,我来问你,当初我授你这隐雷时,可曾告诉你说这是用来打多营族人的么?”
多思语气严厉,直要喷火的目光死死盯着暗处一角,神色鄙夷非常。
应着老巫师的指责,那角落中的黑暗动了一动,任由塘中的火光透过风雷阵的禁制,将一个身形略矮、面容敦厚的青年现了出来。
他神色激愤,嘴唇不停地蠕动着,也不知在说些什么,只是嘀咕上几句,就要恨恨地看上羽几眼。
“多凉大……哥,是你么?你没被困住?藏在这里干、干什么?”羽一眼认出眼前的青年就是长老的弟子多凉,大家刚回来时,他还在外面值守,本以为他也受困于风雷阵中,可现在却毫发未伤在阵内自由走动,再听长老的口气,莫非……
少年甩甩头,不敢相信心中所想。
“哼,终于肯现身了,我还以为你要躲在阵里一辈子不出来!你现在本事了,也懂得把我的风雷阵改一改为你所用,真不亏我苦心教你这么多年!”多思看着自己的徒儿,冷冷说道。
风雷大阵原是用来守护营地,其阵窍当在山顶大洞中。当敌人来袭之时,老少妇孺可以避进洞中,依靠阵窍的防护阵法保得周全。
不料这多凉给多思做了多年的弟子,对此阵已是相当熟悉,他趁着师尊离开营地的这些天,悄悄将阵窍移到营地门口和正中,专门设了这么个圈套来对付外出归来的勇士们。
他先在外面现身,骗得大家安心,接着从后面骤然发难,一举将百多位勇士困住。本来说借助风雷大阵威力和阵窍中少暇的偷袭,可以顺当擒下最为棘手的老巫师,没想到羽和不丢在旁及时相救,破了他的如意算计。
见多凉并没否认长老的指责,羽心中一紧,但觉从指尖到头顶一阵发麻,长老给自己的法杖握也握不住,颤声问到:“留在家里那么多人呢,你都,都把他们怎么了?”
嗤,青年冷笑一声,并不做答。他翻着眼睛,躲闪着对面逼来的目光,反问老巫师:“你还来说道我,你当初是怎么教我的?总是说我时候不到、功夫不深,还学不得收雷诀,那方才他使的又是什么?我辛苦修炼十数载,还不如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
“哦?你真的就这么想学了收雷诀去?我不教你,你就要做反投敌,把部落养你这么多载的恩情都不要了?”
“这可是你先负我,何况,哼,我做的哪里又不对了?你这么糊涂,就晓得带着大家和烈山作对,一味要把部落向悬崖下推!我问你,这些年来我们流血流汗,保得南方森林安宁,那些家伙可曾愿意多分一些领地给咱们?”
原来多营部落略靠北边,距离烈山最近,每次开战都首当其冲,这些年伤亡的勇士着实不少。
多凉愈说愈在理,声气不由大了起来:“现在部落的蓄积越来越少,再和烈山打下去,迟早要败亡,那时人人做了奴隶,你觉得很好么?不如就趁现在,我们帮别人做点事,别人也帮我们做南方森林之主,那时咱们多营再也不用过什么担惊受怕的日子,吃什么用什么,自然都有人送来,那又有什么不好?”
老巫师默不作声,等着自己的弟子滔滔不绝说下去:这平日里沉默寡言的老实人,肚子里还藏了这许多话,那些龌龊想法,怎么从来没听他提起过?
“好啊,原来咱们多凉多师也想过过高人一等的好生活,那我问你,烈山少鼎许了你做哪个部落的首领?中盘?下盘?还是多营?”
多思一面出言讽刺,一面在羽的帮助下拔箭疗伤。少年见长老箭伤及骨,鲜血竟然浸透了半身衣衫,鼻中一酸,落下泪来。赶紧背过身去,不教多凉看见。
多凉不管他们,继续说道:“哪个部落也不是,神帝说了,以后南方森林就留一个部落,随便叫什么都成,多营也好,盘龙也罢,反正都是以大神为尊,不用去非得拜信火神,大家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