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人无害虎之心,虎有伤人之意”,立志一定要先下手为强的自己,总是千方百计置对手于死地。谁知道今天却遭到了报应。
强烈的痛楚,透过千丝万缕的神经网络传递到庞勒斯公爵的大脑中。
我……要死了吗?
之前自己干过的种种坏事,此时宛若一幕幕高速飞逝的戏剧,闪掠过自己的眼前。身体里的恶念,仿佛快速地伴随着泉涌般的血液喷出了体外。
百千美女、千万金银,统统化成了灰烬,成为长长的历史白布中一粒不起眼的黑点。
在倒地的前一剎那,他看到的,是女儿关切的目光。
哦!原来,还有人关心我……直到临死前的一刻,庞勒斯公爵才懂得什么东西对于他来说,才是最宝贵的……
“老头子……呜呃……妈!不要杀我——”仿如恍然大悟似的,龙达·庞勒斯意识到自己这辈子最大的靠山已经完蛋,急急忙忙地改口,向莎朗求饶。
不过,他的这一声“妈”却让莎朗十分倒胃口。
“滚!”
“妈!你的意思是……”
“噌!”地一声,金光闪亮的细剑顶在了他的脖子上。
“不滚!你就死!”没有回头,莎朗开始暗暗在剑上加力。而脖子开始渗血的小庞勒斯,则像女人受惊一样尖叫着,转身就跑。
脚步声渐渐远去了。莎朗忽然觉得,缠绕自己多年的噩梦,好像也跟着这脚步声逐渐离自己远去不复返。整个人突然像脱力般,瘫软在女儿的怀里。
“妈……”
“我没事……等会儿,一切交给你后面那个尖耳朵叔叔吧……”说完,莎朗晕了过去。
“尖耳朵?”莎尔娜回头,发现在自己背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位身穿法师袍的黑妖精。他正努力地向自己展现亲切的笑容。虽然自己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他是真心的,然而他怎么笑,都不好看……
狂风乱舞,冰冷的风不断刺激着小庞勒斯的神经。他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只觉得无论哪一条路,都是通往地狱的。
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天地间除了那刺耳的风声,就是自己粗重的呼吸声了。
他不知道跑了多久,只知道:自出生以来,从未试过在一天之内跑这么多路。但他没有选择,他的马还有那几个仅存的护卫已经被莎尔娜的魔鬼母亲干掉了。现在即使他体力透支,即使他汗流如注,他还是得继续跑。
停下来,就是死。所以他把诅咒别人的力气也省下来了。
可是他似乎不怎么走运,往日四通八达的大路小巷,今天全部挂满了“此路不通”的牌子——每当他以为自己逃出生天之时,总会突然间有些不知派别的家伙从某个地方冲出来,在他面前对砍。
用不着尝试,只要那些分不清轨迹的刀光剑影落到他的眼中,他就自动往后退了。小庞勒斯开始后悔了。自己为什么不像父亲那样,每天晚上都偷偷抽出几个小时来练武呢?
他开始希望世界上真有后悔药可以吃,然而倒楣的是,后悔药没出现,倒碰上杰特·拉洛了,全身充满杀气的杰特·拉洛。
一直以来,他谁都瞧不起,所以他并没有像父亲一样学会如何察言观色。不过今天即使他再笨也知道,现在的杰特绝对不好惹。
手起,枪落,人分。
“哇啊——”随着最后一声惨叫响起,宣告了这队总人数为二十人的城卫部队,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中。
看着一个个活生生的人,被杰特像砍西瓜一样随意砍成碎片,小庞勒斯忽然觉得自己腿上最后一丝力量,被杰特偷偷取走了。
如果平日的杰特是春日里暖煦的朝阳,那么此刻的杰特,就是冬夜里的寒峻冰山。
不知为何,自己被杰特一盯,灵魂就好像被吓跑了。
“英……英……雄,饶命……”用尽吃奶的气力,龙达·庞勒斯求饶道。
“嗯——”拖长的鼻音,皱起的眉头,说明了杰特并不希望在此时此刻见到小庞勒斯。
杰特没有动,左边肩膀依然扛着拉兹渐冷的躯体,而拿枪的右手,却在轻微地晃动着,敢情正在考量是否顺手杀掉这个让人恶心的渣滓。
此刻的小庞勒斯全身都是血污,本来梳理得很好的头发成了鸡窝,身上穿的华贵礼服变成了破破烂烂的擦地布,手脚擦伤了好几处。整个人不但没有往日的那种趾高气扬的傲气,现在连人也不像了。如果说他现在像什么,大概就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吧,而且是被人在地上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