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眼里,和可能再也见不到的同僚一起,整箱整箱地喝着酒,同从异世界召唤来的恶魔并肩作战。”
大概是因为他已经醉得语无伦次的缘故,恶魔安妮用轻佻的语气打断道:“可是,如果你死了,这一切都不会成真吧?为了我的契约,你最好还是乖乖――”
“是啊!我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战争结束!我每天都会锻炼自己的魔力,但直到现在也不能控制区区的三段魔法。那么多能力比我强、梦想比我了不起的人,都在战场上很随意地死掉了。我认识领导今天攻势的几名军官,他们有人以军校第二名毕业,有人在意美亚拥有足以养活八千佃农的农场,有人在‘南部魔法协会通讯’上登过论文。我们不能控制自己的命运,但你的主人可以。我经常会想,如果我们有能力的魔法师能再多一些,今天这样的结局就不会发生。我们没有这种魔力,但是你的主人有。”
恶魔安妮叹了口气:“谁敢说自己能控制命运呢?他们已经死了,可你还有机会活下去。无畏的人有很多,在坟墓里面尤其容易找到。”
“我当然惧怕死亡!和这里每个人一样惧怕!我当然想活下去!和这里每个人一样想活下去!但是,我不想通过损害别人的魔力,来提高自己活下去的几率!我是作战参谋。虽然不称职,但我仍然是整个伦尼军的作战参谋。我必须要判断什么对我的军队有好处,这一判断不会被我自己的好恶所改变。你知道魔法战略的核心是是什么吗?”
“我好像得接一句才能继续下去吧?”恶魔安妮坏笑着咂了咂舌,“请继续,参谋大人。”
耐门被噎了一下,但还是咳嗽了一声继续说了下去:“魔法师在战略中的作用,就和魔法回路上的宝石一样:你可以用好的宝石来填充不那么重要的位置,但你不能用差的宝石去填充重要位置。魔法战略的核心是把最强的法师用在最适当的位置上。一个高级法师的价值,远高于和他魔力输出相同的一队低级法师。魔法师和牧师不是炮兵,不是消耗品,过去不是,现在不是,未来也不是!帝国正是不明白这一点,才会有白天的惨败。让一名宝贵的高级法师消耗魔力来保护我这个低级魔法师,实在是本末倒置。”
“即便是那个高级法师自愿?”
“我能算出一个召唤恶魔需要多少魔力。削弱战友的力量来保全自己,这和抛弃友军逃往的懦夫又有什么区别呢?我有什么面目去见在这场战争中牺牲的战友们呢?作为作战参谋,胜利就是我的责任。我不能容许我们宝贵的力量被这么滥用。”
“但这真的是你的责任吗?这种责任,会比你自己的安危更重要吗?你的生死,也许对战争的胜负并没有什么影响,为什么不挣扎着利用一切机会活下去呢?”
“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魔法师的,也并不是每个军人都能成为参谋的。我是个幸运的人,我有责任要去履行。”
耐门的逻辑还是一样的混乱,但听起来却没那么醉了。
“我不知道帝国统治后我们会不会变得更好,我也不知道那样是不是就会有持久的和平。但我知道那样我的信念就会消失不见。那样我就不再是我了。联省是我的祖国。我生在伦尼,长在伦尼。我是自由国家的魔法师。我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这就是我之所以是我的理由。我的信念即是我的魔法,不管它有多弱小,多可笑。”
他眯起眼睛,念起了最纯粹的咒语,右手指向营帐的顶部。
“……纯能焰(energyfire)!”
银色的光芒打在帆布上,还是一、二……
“三?”
“三。”
“我达到三段了。”
“你达到三段了。”
两个人同时数出了声,同时站起身来,同时望向对方。两只手掌在空中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
耐门再次抬起手,念出了同样的咒语。另外三发纯能焰切开了三个小洞之间的联系,那片帆布静静坠下。月光和探照魔法的光芒重合在一起,从帆布上新出现的洞里照耀下来。
恶魔安妮轻声笑起来,“现在你不再是个低段法师了。明天见,中段法师先生,我会考虑你的建议的。”
“拜托了。一旦她遇到危险,哪怕多一点魔力也是好的。”
那边重新躺下,沉默了片刻。耐门能看到那个睡袋来回滚动,似乎在斗争着什么。
“那个,或许有点过分好奇。你是不是对塞菲尔小姐……”
耐门的呼吸一时停住了。他的手指快逾闪电,按住恶魔安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