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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书小说 > 一百双眼睛里的战争 > 分章完结23

分章完结23

姜桂武:

一连指导员正指挥射击,敌人一发炮弹打来,气浪把他推出几公尺,掀到土坎下。dykanshu.com排长见他耳鼻冒血,怎么也推搡不醒,大喊:“为指导员报仇!”全连都应合着大喊:“为指导员报仇,放!”炮弹发狂一般向敌人射击。指导员醒过来突然出现在排长背后:“报什么仇!我没死哩!”从排长手上接过小旗继续指挥:“大家注意,节约炮弹!别乱球打……”

李勇:

打老山,我们的炮阵地在著名的死亡线---三转弯一带,比较暴露,用望远镜看敌人占据的老山主峰,662.6高地就像在我们头顶上方,伸手能抓到似的,我对团长说:“我们能回去一半的人炮就不错了。”在这种情况下,团里除了采取绝对隐蔽性措施,保证我炮火一响就叫敌人无还手之力的优势外,就是在加固阵地工事上下功夫:我们连连续挖了三晚上,用弹药箱垒石筑地下墙,上头盖木头、沙袋。这种工事如果打几天就撤是可以的,但我们住了几个月,真够人受呀!下雨时头上滴水,下方成河,太阳一晒,里面成了蒸汽锅,有时温度高达四十以上,气都喘不过来。雨天不能穿雨衣,它防雨但不透汗不透气,能把人捂臭了;晴天大汗如洗,衣服裤子能拧出水来,所以大家都只穿一条短裤,晚上只能睡在两根木棒上。久了,一个个都睡白了,面无血色,弯腰驼背,没一个人不病的……

石朝强:

总攻炮击准备期间,大家又紧张又兴奋,喘气都不敢大声,好象喘重了敌人会听得到。有晚上,一条胳膊粗的大蛇从上方木头缝里向我们隐蔽的工事垂下了头,在我们头上摆来荡去,谁也没动,不敢喊,更不敢跑出去,有个战士很勇敢,一把逮住蛇脖子“嗖”地一刀削去了蛇头,解了危。

炮击后,一个河北藉小战士肩部负伤,排长把他推进洞里歇息,又给他包扎,他一直说没事没事,一点儿不痛。排长刚转身,他大哭大叫起来,排长问:“咋了!”他掏出一封揉得皱巴巴的信给排长。排长这才知信上说他父亲死了,排长问:“你咋才想起哭?”他说前几天接到这封信一直没功夫看,刚才才想起来拆看。排长抱住他,比他还哭得凶。

姜桂武:

我处宣传干事陆仕佼,一心要复习功课,争取大学函授毕业文凭,他什么都丢了,但《文学概论》《政治经济学》什么的却带到了猫耳洞,洞时潮湿,每本书都成了半尺厚几斤重的“砖头”,他照样学,工作也肯干,写了很多阵地通讯。战后,他果然考上了,且门门成绩优良。他说:考试作文题叫“教训”,他写的就是他自己在十年文革中成天喊口号荒芜了学业的教训。他称自己是“愚味的一代”。我说,你是“奋起的一代!”“猛醒的一代”!“大有希望的一代!”

李勇:

炮兵最怕的还不是敌炮轰轰,而是蚊子嗡嗡,夜来蚊子真多,猫耳洞的炮弹箱墙面上一片片污血,是战士们打死的蚊子擦在上面的。炮阵地上流行一首歌:“猫耳洞的夜静悄悄,大群的蚊子嗡嗡叫,年轻的战士头枕着炮弹,睡梦中发出唉哟哟的哼叫……”

在猫耳洞最难受的是思念

---王迤南(炮旅参谋长)

1979年作战,我弟兄三人,一个姐夫都上了前线,在主力部队。我父亲是老八路,他说:机会难得!一个国家的兴旺决定于它的经济实力,但没有战争,就培养不起有民族意识、坚忍不拔的新一代!但母亲受不了啦,在我们出征之后,她就成了个泪人,安眠药也不能使她入睡。我到了前线,最担心的是母亲能否挺过来。

但我们几个人都安全回来了。

从那时起,我一直在边境作战。1980年在河口方向,次年打扣林山,以后老山作战,从连长到现职,加起来好几年蹲在猫耳洞里。我也跑遍了所有属我指挥的炮阵地,所有山头的观察哨,我没有觉得受不了的苦累,只有当我在猫耳洞躺下来,上级没有下达什么任务,我们的炮火沉寂下来时,我就感到日子太难受了,对亲人的思念扰得我白天心烦意乱,晚上常常通宵不眠。

我身边有个参谋,一个通讯员,他们以为我不会休息,脑子里不停地围着我们当时指挥的几个炮营和几个观察所转。我要对他们说,我想妈妈呀!他们准会以为我开玩笑,可这是真话呀!最恼火的是不能写信,什么情况也不知道。

我就希望电话响,拿起来一听说有任务,就什么都忘了。

有一回地方同志转来一封家书,我不知看了多少遍。不说焚香拜读,但看前我尽力把手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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