浊,似是从下面极深处传来。xiaoshuocms.net岸边那几人同是一惊,这一声响,极像是冰层破裂的声音。此时数九寒冬,冰水如针刺一般,落到红牙河中为那冰水一激顷刻送命的,这些年来也不知有多少。
也正在此时,那刀手动了。
青天白日之下,又一道电光晃亮了众人眼目。
那刀手出刀全然不合常理,前一刀方向谢苏眼眉之处劈去,后一刀却又转向他左膝关节,诡异之处与苗疆刀法一脉相传,毫无章法之处却又彷佛闽南一带的乱劈风,加上他身法奇快,莫说反攻,便是防守也令人无从防起。
谢苏暗白衣襟晃动,堪堪躲过他快过星火般的七刀,到第八刀时谢苏脚下一滑,单膝跪在地上,这一刀躲得极是勉强。那刀手更不犹疑,身形如影随形般跟上,反手挑过一刀,谢苏一侧头,束发发带为他刀锋所带,连着一绺散发一同飘落冰面。
九刀之内,将青梅竹逼迫于此,单凭这一点,这刀手已足可扬名天下。
谢苏手中一无兵刃,无心与他硬拼,暗白身影展动,便向东南方向而去,正是“千里快哉风”身法。
此刻若是换了第二个人与他对峙,也就追之不上了。但那刀手并非旁人,他动作虽不若谢苏清逸,快捷之处却有过之而无不及。谢苏连换了三个方向,皆被他拦下。那刀手施展轻功之余,手上动作竟不稍逊,顷刻之间,谢苏又中一刀,白衣上血迹俨然。
若是数年前的青梅竹,轻功上自然丝毫不惧这刀手。然而此刻谢苏逃亡多日,身心俱疲,更兼他二人于冰面打斗,那刀手足踏皮靴,行走冰面毫无阻碍;谢苏穿的却是一双寻常青布鞋,轻功又打了个折扣。
眼见那弯刀光如雪,谢苏所能做的,却也只有躲避一途。
官道上冰雪消融大半,路边一截树枝擦着介花弧马鞍过去,树枝上隐隐透出一丝绿色。
“虽然如此,只怕一开始,青梅竹还是要吃些苦头的。”介花弧放缓了速度,继续言道。
洛子宁也不知是该赞成还是反对,只胡乱点了点头。
这一边,局势却是更加峻急,那刀手出招越来越快,谢苏全凭着一身轻功支撑闪避,虽于分毫之间躲过了他接踵而来的十余刀,却已是左支右绌。
他随打随退,渐已到了河道中心。那刀手双眼瞇成一线,瞳孔内暗光闪耀,接连又是九刀劈下,刀光纵横,成半圆之势,恰将谢苏圈在中央。
这一招有个称呼,名曰“一夕风雨”。
苗疆地处偏僻,本无可能有这般风雅招式。然而多年之前,有三个江湖客退隐南疆,其中有个衣白如雪的年轻人,一只右手废了,却是一身的好剑法。这一招“一夕风雨”,便是由他传给一位苗疆前辈,化剑招为刀法,自此留传下来。
只是如斯雅致名称之下,却是杀意四溢。
谢苏身处重重刀影之中,避无可避,危急中身子后仰,躲开数招,未想此处冰面薄脆,他一用力,右足竟然已踏入了冰水之中!
那刀手眼中光芒更盛,提手又是一刀。
谢苏已无可能起身,索性着地倒下,那刀手一刀贴着他发边削过,冰面又被他劈出了一道裂纹,冰水涌出,打湿了谢苏半边衣衫。
这也幸好是谢苏倒在冰上,要知在冰面破裂之时,决不可快速奔跑,只有立即躺在冰上,向前滚动,或可逃脱。谢苏此刻无心插柳,却是救了自己一命。
但冰面破裂声音甚大,那刀手亦有所觉,他也不欲多加推延时间,不待谢苏动作,闪电般又是一刀劈下。
又一阵风吹过,介花弧在马上转过身,手上加力,“啪”的一声折断了那截方透出一分绿意的树枝,“天气倒是和暖些了。”他微微一笑。
洛子宁握紧缰绳,手心里一阵冰冷。
岸上三人一直注视着冰上打斗,看了一会儿,那穿枣红袍子的青年叹口气:“那青梅竹这次大概是要死在疾如星手下了。”
老者方要出言相驳,恰看到谢苏倒地,冰面破裂,也不由道:“那疾如星果然惹不……”
一个“得”字尚未出口,他忽然一惊起身,“怎么?!”
非但是他,其余二人也一同惊在了当场。
黑衣刀手疾如星手中的弯刀劈到半途,忽然不动,看其面上神情木然,再往下看,咽喉之处竟是多了一个极深血洞,鲜血汩汩而出,竟是已然送了性命!
半晌,他手中的弯刀“啪”的一声掉在冰面上,随之整个人向前扑倒,直直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