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老妇在院外便听得娘子的笛声,能将人魂儿都勾了。”
殷染仍是低低地笑。只要她愿意,她可以勾走世上任一个男子的魂,只除了一个人。
一个永远都在笑、笑里却从没有感情的人。
袁贤已来接她了。掖庭宫宫禁颇严,若非袁贤看顾,她也不能这样来去自如。想着或该给袁贤一点好处,可是袁贤——毕竟是他的人。
他会不会又嫌自己不识好歹?
袁贤哈着腰带她回宫,明见戚冰不在她身旁,也不多问,十分精乖。她走了几步,回过头,看见兴和署高高的院墙上夕晖遍洒,屋宇流金,忽然道:“我忘了些东西,袁公公,等我一等。”
袁贤道:“什么东西,很要紧么?”
“是一个香囊。”殷染咬着唇道,“袁公公您知道,香囊这东西可不能假手旁人……”
袁贤看着她,点了点头,“快去快回。”
她提起裙角便跑。跌进那偏门,一路往离非的院落狂奔。戚冰看着离非的模样在她眼前恍惚掠过,深深的深宫里,戚冰已是她剩下的唯一的朋友了,她不能眼看着她往火坑里跳。素书已经是前车之鉴,宫里便一只蚊子都能咬死人——
跑进那月洞门,她气喘吁吁地停下,低下身子捶腿。半晌,方直起腰,往前挪。
那房门紧闭,房中早已没了乐声。
突然间,一双臂膀自她身后环住了她的腰——
“好姐姐,”少年的声音低沉如妖魅,“可想我不想?”
☆、第15章 不祥(一)
殷染脸色苍白,深秋夕阳下,仿佛一片凋残的叶子。
这一刻,她忘了自己是来做什么的,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忘了自己是谁。
她只感觉到他的手,轻轻覆在她腰际,他的唇,柔软地贴在她发梢,他的呼吸,悄然喷吐在她的肌肤。
她竟不知自己对他的思念已到了这样病入膏肓的地步,只觉这每一次亲吻与抚触,都仿佛唤起了心底深处最羞于启齿的温柔,她不得不咬住牙根,才控制住自己发颤的声音——
“你——你怎么过来这边?”他轻笑一声,仿佛觉得十分有趣,“我随二兄他们一同陪那几个回鹘人瞎逛。他们现在都在前院,教坊司的女人真不是好惹的。”
她却也随他笑了一笑,“比之宫里的女人何如?”
他的眼睛里光芒闪烁,“我却没有试过,你准我试否?”
她道:“与我又有什么干系了?”
他便笑,不再说话。
她定了定心神,终于自他怀里挣出来,转身面对他,“我听闻你就国的日子已定了?倒要恭喜你,从此衣食租税,要做一方王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