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睡着,直到午后,殷染先醒了过来。却见段云琅整个身子八爪鱼一般缠住了自己,她心想怪不得我老是做噩梦呢,轻手轻脚地将他挪开,他还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来。殷染本想下床,看着他的睡颜,却又不舍了。
她慢慢地凑近了细瞧,这少年睡着的时候一团稚气,嘴唇微微撅起,挺直的鼻梁,长长的睫毛如蝶翅般安静垂落。看着这样一个孩子,谁能想得到他昨天刚杀了一人?谁能想得到他这二十年来,已经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浸透了权术的味道,仅用一支刀笔、一条三寸不烂之舌,就能在朝堂上翻云覆雨、杀人不见血?
谁能想得到,他为了得到这些,失去了什么?他为了保住这些,又丢弃了什么?
“殷娘子?”
一个极轻的声音在外边小心地唤。
她回过神来,披好衣裳往外走,见刘垂文在堂下焦灼地踱着步。她往外头看了一眼,刘垂文道:“是钟侍卫让我过来的,他自己回去了。”
“啊。”殷染应了一声,“殿下还在歇息。”
刘垂文皱了皱眉:“还好您找得及时,外头还未传出风声来。听钟侍卫说,内侍省死了两个人?”
殷染正给他倒茶水,闻言手一抖,隔夜的冷茶泼了大半。她闭了闭眼,“是,殷衡和袁贤。”
刘垂文吓了一跳,一时连话都说不出了,呆了半晌才道:“乖……我的乖老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