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船上不是达官贵人就是秀才先生的,她一个不识字的人居然能登上,喜欢用别人的愚蠢来衬得自己高贵大方的谢云婧铁定不会放过她。
果不其然,就听见谢云婧巧笑道:“听闻妹妹从前在家中是没看过什么书的,如今竟然能够登上这条游船想必是有高人相助咯?”
谢夙卿笑道:“哪里有什么高人啊,是妹妹运气好,看天上有星无月,更无太阳相伴,心生感慨才好运气地能够上了这条船罢了。姐姐才是真有本事,想来是破了不少难题才进来的吧?唉,妹妹我就是羡慕姐姐这点,既是漂亮又才华横溢。”不论是什么样的女人都喜欢从旁人耳中听见对自己的夸赞,更何况谢夙卿是她一直以来都放在心上的对手?
不过谢云婧到底不是像谢夏荷一般道行尚浅的女子,只是眸中闪过一丝倨傲,然后笑着对谢夙卿道:“妹妹真是太谦虚了,既然能够来到这里,不好好风雅一番又怎么对得起这好风好月好夜色呢?咱们是侯门女儿,平素的礼仪自然是不能少的,但是这诗词歌赋更加是不能不学的。”
谢云婧携着谢夙卿的手,笑得温文尔雅,原本就是天下难得见到的美人,此番笑容之下,一副姐姐慈爱地提点妹妹的架势做得足足的,引来了不少人赞叹的目光。谢夙卿自然是知道这个谢云婧有多能笼络人心,此番也不好拒绝,虽然这附近并没有什么相熟的人,但是一旦拒绝了,一个刁蛮、不解人意的名头传了出去,以后自己在外面也只怕是少不得被指指点点了。
于是谢夙卿便柔柔地对着谢云婧一笑道:“如此甚好,那边烦请姐姐赐教了。”
谢云婧等着这个目不识丁的妹妹满是惊惶地拒绝,却没想到她态度如此大方地就答应了,心下不由有些犯嘀咕,美目一转便道:“那么咱们便来对对子吧,如何?”
谢夙卿笑道:“姐姐说的自然是好的,妹妹我岂有回绝的道理?”
谢云婧往前走了一步,对着江面沉吟一会儿道:“游西湖,提锡壶,锡壶掉西湖,惜乎锡壶。”
谢夙卿惊了一下,这个谢云婧还真不客气,这可是一点都没把她当做是个目不识丁的乡下女孩啊!倘若是前世的她,此番定然是被她为难死在这儿,平白就给人嘲笑了。但是现在的谢夙卿自然不是那个软弱可欺单纯无两的谢夙卿了,想要就这样让她出洋相还没那么容易!
于是她笑了一笑便道:“观秀峰,携秀锋,秀锋恋秀峰,秀兮秀峰。”
谢云婧满心想让谢夙卿为难一下,没想到竟然给她答了出来,脸色顿时有点发僵,却仍是笑得温婉,做出一副姐姐对妹妹非常满意的样子道:“妹妹答得好,只是逻辑似乎有些问题,秀锋如何能恋秀峰?下次可要注意了。”
谢夙卿挑挑眉:“姐姐可是秀锋?若不是,为何就能断言秀锋不能恋秀峰?甲之蜂蜜,乙之砒霜。也许对姐姐来说,清清秀秀的山峰和锋利无比的刀锋是大相径庭的东西,但是说不准这锐利且冰冷的刀锋就是愿意为了秀峰柔情蜜意温顺可人呢?”
谢云婧没想到她竟然会这样反驳,面上顿时有些挂不住。她们二人都是相貌不俗的,早早就惹来无数注意的目光,再加上二人谈吐风雅,对词伶俐,已经有不少人都竖起了耳朵听了起来,此番听见谢夙卿的话,顿时引来一阵叫好声。但是谢云婧毕竟是城府极深的,如何能够不维护自己温柔美好的形象呢?于是当即就道:“妹妹可真是口齿伶俐,姐姐不过是惜妹妹才华,想要提点一二,既然妹妹看不上,那便罢了。咱们来下一联吧。”
呵呵,真是好手段,原本就是她为难谢夙卿的,如今轻轻巧巧的一句话就成了她谢夙卿不愿意接受姐姐的意见刚愎自用了。谢夙卿也不愿点破,只是笑道:“姐姐的话妹妹自然都是听的,只是姐姐与妹妹意见有相左之处也是不可避免的,若是姐姐不爱听,妹妹自然也不说了。那么就下一联吧,姐姐出题吧!”
两个人来来回回对了不少对子,谢云婧不愧是当世的才女,确实是有几分才气的,只是眼界太小,出的对子往往没有谢夙卿来的意境高阔,四周都是擅长评判的文人墨客,很快就判断出来谁的文采更好些,再加上谢夙卿时不时冒出一两句非常应景的妙句,吸引了往来者的不少目光。
渐渐的,两个人的语速越来越快,那点隐藏在二人之间的火药味变得越来越浓,谢云婧的心气愈发燥急了起来,口不择言地讥讽道:“墙上芦苇,头重脚轻根底浅!”意下便是在攻击谢夙卿是个没有什么文化功底的,便是今日对上了全部的对着也不过是个在墙头摇摇欲坠,随时都可能会掉下来的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