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石室之内的水牢并不只有她刚才所呆的那一处。
确如长旻所想,裴园中人抓她是为了玄锋,不想她死,更不想她有机会泄露给旁人,毕竟身处水牢中人,身上都藏有秘密。
长旻亲身体会过立于水牢中的难过:双腿肿胀无力、皮肤泛疼以及刺骨的阴冷。她虽厌恶,却不打算当场指责什么!只因她并非高洁无辜之人,毕竟身处江湖,有时遇到非常人难免会行非常事,所以对于遭受此等刑罚,她只当她自作孽,与人无尤。虽如此想,她却从没打算放过将她放入水牢的人。
此时,她忽然听到一点气声,极为微弱,若不凝神几乎听不清。
“救命!救命···”
那声音又出现了,此次长旻听得甚是清晰。她循声过去,推开石板,只一眼,她便觉得她原先想的惩罚远远不够偿还某人所犯的罪孽。
水中是一孩童,长旻只见他湿答答的头发、求生的眼睛和泡得惨白的皮肤,就像鬼怪话本中所描绘的水鬼。
见长旻没有动作,他低声哀求:“救救我!”
若没拉开石板,长旻知道她尚有路可退,可一拉开她知道她必须要救,不然她一辈子都会活在愧疚之中。
“等等!”
长旻回到石壁前,手上剑势又起,她挥手将铁链砍断,又将链接她水牢中的链子扯了出来,然后捧着铁链来到孩童的水牢之上,将铁链栓在一侧的石板之上后跳了下去。
一进入水牢,长旻觉得她原本呆的地方还算干净。
她让孩子挂在她的脖子上,她借一旁的锁链脱离水面,往上攀爬至石板处,想要孩子先上去,也是这时,她发现孩子已经人事不知,双手却牢牢环住她的脖子。
故技重施,她离开了水牢,带着一身味道。
浸入衣袍的水慢慢流向地面,她低头看了一眼,然后原地跳了两下,可收效甚微。
此地只有一个出口,长旻往那边走去。
走出建造水牢的石室,所见的是一条狭窄密闭的甬道,两侧石壁上燃有油灯,着实压抑。
往前走了几步,她看见石壁旁的铁栅栏,栅栏内极黑,她看不清。
栅栏内是一处牢房,只是不知里头有没有犯人。
这裴园地处山腰,掘山挖洞,所费之力必然不少。
长旻继续往前走,一点细微的响动都让她如惊弓之鸟,忽然,铁栅栏后出现一张脸。
他面无表情,只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当即吓得长旻心口一慌,往后退了一步。
长旻不敢多留,更不敢多看,匆匆往外逃去。
来到石梯处,与它相对的是一间审讯室…突然,长旻听到声响,谨慎靠墙,慢慢往上移动。
“今日我又输了,你赢了不少银子吧!”
“还不够一顿酒钱!”
…
“是时候了,你不下去瞧瞧吗?”
“怕什么?我这赌瘾又犯了,何兄,陪我过两手。”
然后,长旻听到二人痴迷五木之戏,酣畅时还会大声呼卢。
若她独身一人,过去轻而易举,可怀中还有一孩子,他的手臂牢牢箍住她的脖子,让她饱受制约。
长旻悄悄探出脑袋,发现那二人的注意力根本不在她这边,她靠着另一面墙壁,蓄力往上移动。
往上是一道栅栏门,门上有锁,还有两名守卫候在两旁。
趁他们回首之际,长旻只能退回转角,以便让石壁挡住守卫的视线,可如此,她完全暴露在另外二人的视线之中。
没办法!只能杀出去!
长旻闯进石室,那二人这才看到,一眼便知她是逃狱之人,想拿起武器,可武器并不在手边,只能赤手空拳与逃犯一战。
女子一手搂着孩子的屁股,一只手打两个人不落下风,最后,守卫二人都被她击晕。
长旻屈身拿起一把刀,另一只手将桌上的铜板全都放进怀中,独留两枚铜板在手中交替摩擦。
一见到守卫二人,长旻丢出手上的一枚铜板,紧接着是第二枚。
铜板顺着算好的轨迹打入守卫的侧喉,他没有立即死亡,捂着伤口发出声音,一旁的侍卫扭头,下一枚铜板正好击入他的眉心。
长旻立即拔出刀,全力一击,链条被砍断,锁头落地,她踹开大门,可铁门只原地颤动,她先是不解,后来恍悟,直接拉开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