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长明以前其实是不认命的。

他觉得他和楚寻能在一起，哪怕剧情的限制，主线的强硬，他都没把和楚寻这段关系定为“有缘无分”。

直到陈斯言找上了他。

咖啡厅里，他问：“楚寻的病没了是你做的？”

池长明看着已经凉了的茶水，笑：“你怎么知道的？”

陈斯言倚靠在椅子上看他：“系统说我可以改变书中两个关键信息，我改变了沈挽的身份，让沈挽永远成不了楚家的小姐，这是我更改的第二个关键信息。”

其实想想也知道。

沈挽身为书中女主，上一世怎么可能连身世都会搞错。只不过这一世他对沈挽身份动了手脚，她成不了楚家小姐，哪怕楚家父母认了她，那也终究是鸠占鹊巢的假千金。

假的就是假的，永远也成不了真的。

对楚寻构不成什么实质的伤害。

池长明很聪明，不然也不会最后成为书中**oss，几乎陈斯言说完这句话，他就明白他下面会说的话。

“第一件，我想要更改的时候，却被系统告知，在这一世开始的时候，已经被人提前改过了。”

池长明黑漆漆的眸子望着他，那一刻，他终于感觉到了一种悲哀的情绪席卷了全身，像一盆冷水浇过，连骨子里都侵蚀着寒意。

想哭，哭不出来。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被刀狠狠地刮了很多遍，痉挛地疼。

不可悲吗？

他不要命地让楚寻活着，居然是另一个人动动口舌轻而易举就能达到的事。

池长明是知道他的身份的。

他们生活的这个世界的作者。

同时也是，系统指定，替代了他曾经在楚寻记忆里的那个人。

所以楚寻所关于的有关陈斯言的所有记忆，都只不过是池长明和她的回忆。

楚寻记忆中那个捧书的少年成了陈斯言。

而他，只是一个她不熟悉的陌路人。

池长明长睫颤着，安静了许久，忽然低声：“那你有什么资格和她在一起？她经受的所有苦难，所有痛不欲生的日子都是你给她的。你是最没资格和她在一起的。”

罪恶深大的人伪装了自己的罪行，成了她的救世主。

陈斯言的烟烧到了拇指，他像是没知觉似的，顿了好久，才反应过来，慢吞吞地掐掉烟：“所以她知道一切会恨我，那是迟早的事。”

他甚至不知道明白一切的楚寻会不会和他在一起。

但他知道，已经踏上一条不归路的他，迟早会被剧情排斥，报复，以致死亡。

他在赌。

这是他应得的。

池长明缓了好久，才轻声，一句简简单单的话不知道他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说出来的：“你和她好好的。”

照顾好她。

别让她受伤。

*

“你对楚寻说了什么？”

陈斯言一回到家，小白团子就敏锐地察觉出了他的情绪不对，特别是看他的眼神，他瞬间就明白了，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缩在角落。

陈斯言问的这句话也恰恰印证了他的想法。

小白团子胆怯地望了眼吞云吐雾的陈斯言，抱着头闭上眼睛视死如归道：“反正我都说了，你打死我好了！打死我也没用了。”

他闭着眼睛迟迟都没等来陈斯言的回答，人一旦陷入黑暗，听觉就变得灵敏，但他现在只能听到一阵踏在地板上的脚步声。

更慌了。

小白团子颤巍巍地睁开眼睛，陈斯言在厨房，掂量着刀。

“……”

“！！！”

小白团子猛地从地上跳起来：“我错了我错了！”

谁知道你真的去拿刀啊！

陈斯言冷笑了一声，转过头，眼神中的冷漠狠戾真切地告诉小白团子，他所说的都是真的：

“你该感谢楚寻。”

幸好她没因为这件事拒绝了他。

“……”

小白团子：“你们在一起了？”

陈斯言：“嗯。”

“……”

忙活了半天反帮了倒忙的系统再也不想说话了，横躺在地上，掐着自己的人中，觉着自己需要缓一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