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既往世家肆意豢养私兵,已成国家隐患。即日起,所有世家严禁再蓄养私兵。祖上所传产业,予以保全不动;然涉悖逆相关产业,一律清查,尽数归还给黎民百姓,以安民心、顺民意。
其三,自今而后,诸世家行商贸易,务须恪守朝廷典章律法。断不可囤积居奇,以图操纵市场;亦不得哄抬物价,扰乱民生。至于诸世家所营产业,除盐铁、火药等攸关国计民生与社稷安全之要项,严禁私自经营外,其余产业均不再分配,各凭所能,但皆需依照定制如实报备。且一应产业皆由户部悉心核查、严密监管。每岁抽取盈利之什一,充入国库,以为民生之资、社稷之基、军备之蓄,共襄国之兴盛,同护山河之安。
话音刚落,台下瞬间炸开了锅。冼、诸、五里三族代表面如死灰,瘫倒在地,眼神中满是绝望与不甘,他们苦心经营的家族荣耀与权势,一朝之间化为乌有。
但大错已铸,此刻再懊悔也于事无补。
简、难两族虽暗自庆幸未被彻底除名,但降为二等世家,又归口州府辖制,权力被大幅削弱,也是满心愤懑却敢怒不敢言。
其他世家的家主们,听闻不得豢养私兵与产业需受监管并抽成,倒是没有过多的惊讶。他们之前与海宝儿的一番交谈,已经明白这是为了国家长治久安,微微点头表示认可。
而那些平日里骄纵惯了、肆意妄为的世家,此刻却面露怒色,交头接耳间,言辞颇为激烈。身形富态的笪家家主笪行颤颤巍巍地起身,双手颤抖,壮着胆子拱手问道:“王世子殿下,以上三条旨意,我等愿接,更愿意拥护。但先前海逸王有言在先,会请旨开放各郡盐铁榷场,特许经营放,为何现在又变了卦?!”
这话一出,沮渠和尉家也赶忙附和起来,“是啊,是啊。金乌栖岭下,我等聆听海逸王教诲,决定痛改前非,支持变革。可王族也不能出尔反尔吧?!”
问题,又抛给了海宝儿。
海宝儿闻言,不慌不忙,脸上浮起一抹胸有成竹的微笑。他缓缓起身,目光从容地从众人脸上扫过,尽显久经风浪的沉稳与自信。
“诸位莫急,且听我一言。”海宝儿声若朗钟,不高不低,却清晰地传遍大厅每一个角落,“开放盐铁榷场特许经营,确有此事。但诸位不妨细想,盐铁关乎国计民生,一旦贸然放开,以当下世家之状况,恐难监管周全。稍有差池,便是祸国殃民之举。”
他稍作停顿,目光有意无意地在笪行等人脸上停留片刻,见众人虽面带不满,却也在认真聆听,便继续说道:“我提议,设立‘盐铁联营司’,由朝廷与各世家共同出资入股,联合经营。各郡盐铁榷场,皆纳入联营司麾下。如此一来,既顺应诸位所愿,给予世家参与盐铁经营的机会,又能确保朝廷有效监管,保障盐铁供应稳定、价格合理。”
“那出资比如何确定,又如何分红?!”尉家尉雄霄反问。
“联营司的盈利,除去成本与运营开支,按各方出资比例分红。世家投入的资金,可折抵每年产业抽成的部分份额。如此,诸位既能在盐铁经营中获利,又能减轻产业抽成带来的负担,岂不两全其美?”海宝儿目光炯炯,言辞恳切,“至于具体的出资比例嘛,那就更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