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寒自从出了昆吾阁，便发觉身后多了一个尾巴，隔着十余丈远远地跟随着。

他也不以为然，知道这是姜平故意做给阁内其他人看的。

因为他们都知道对于一位天师而言，追踪本身就是极为可笑之事。

“天师府与除魔师之间，似乎有些不太和睦。”

方寒何等聪慧之人，很快就从姜平的不自然与这番做法中，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甲子之前，除魔师文圣大人横空出世，他成道之后镇压天下邪祟，扫荡了群魔，原本超然物外的天师府想必也受到了他的影响，在大虞的地位大不如前。

“先找一家客栈落脚。”

方寒打定了主意，便远远地避开了昆吾阁的辐射范围，往城南的方向走去。

但他才刚走到半路，便忽然停下了脚步。

因为储物袋中的灵位中传来了李岚儿的尖叫声。

“方大哥，救命啊……我头好疼啊。”

方寒立刻停下脚步，取出储物袋中的灵位，并拿出一张天河祈禳咒符，灌入灵力将其激发，随后贴在了灵位之上。

“多谢方大哥相救，岚儿现在好多了。”

随着符箓化作一道金光缓缓融入灵位之中，李岚儿长长的吐了口气，颇为感激道。

“岚儿，你刚才怎么会突然头疼的？”

方寒这时候才有闲暇问道。

“是那栋屋子，里面有东西刚刚突然控制了我的身躯。”

李岚儿心有余悸的回答道。

方寒顺着李岚儿神魂指引的方向看去，发现是一间刷着黑漆的低矮小阁楼。

阁楼的门帘上，以白色的麻线缝制了一个硕大的金文：赌。

原来是一家赌坊。

方寒不禁皱了皱眉，他没想到这么快就和造成李氏悲剧源头的那个江湖术士迎头碰上了。

对方如此有恃无恐，似乎并不担心与他硬碰硬。

方寒自然不是莽撞之人，他缓缓靠近赌坊的门边，灵识向其中扩散而去。

然而，他的灵识扫过整家赌坊却一无所获，这让方寒颇有些意外。

“看来那人不想与我碰面。”

方寒便只好收起灵位，带着李岚儿远远的避开。

不过只要对方还留在天元城，或许便有碰面的机会。

……

于此同时，赌坊后院，一位衣衫褴褛的邋遢道人，此刻正拿着树枝剔牙，皱着眉头看着屋外。

方才他明明感应到了自己多年前流落在外的一件法器，但试图将其召唤而来时，却被虚空之力隔绝，意识到情况不妙之后，他立即切断了神魂之间的联系，避免被对方找上门来。

不过即便如此，短短十息之后，还是有一道神魂之力扫过了他的身躯。

好在附身的这个邋遢道人本身并没有什么法力，本就是凡人之躯，才没有被对方发现。

“不知是当代哪一位天师的弟子，年纪倒是不大。”

邋遢道人喃喃自语，通过神魂之力的强弱判断，对方的实力在三阶左右，大概是这一代天师的门人弟子。

天师一脉，向来都是他们的死敌，若非他如今实力十不存一，也不会主动避退。

“看来，过几日便该离开了。”

天元城有天师出入，迟早会发现他的踪迹，为了大局着想，不如暂且避其锋芒。

随后邋遢道人便低声喃喃自语道：“无生老母……真空家乡！”

“无生老母，真空家乡！”

“无生老母，真空家乡！”

随着邋遢道人的低语，一股无形的波动渐渐向外扩散开来，虚空的间隙之中，隐约有无数沉寂的幽魂正在苏醒，而后跟着回应，就像是一道道回响，不断向外扩散并逐渐远去，最后又归于沉寂。

……

一盏茶后，有间客栈。

方寒花费了十两银子，在城南一处河边的有间客栈里，包下了一间小宅院，获得了一个月的使用权。

好消息是，自从他踏入客栈之后，跟在身后的那个小尾巴就消失无踪了。

方寒不禁松了口气，毕竟有一个人十二个时辰呆在他眼皮子底下，总会令人不爽。

好在姜平的人还算懂事，知道适可而止。这样一来，他对秦平的为人处事风格也算略知一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