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吕宅里那些庄客、私兵是怎么来的,以往长安每次出兵过后,吕宅的庄园里都会少几张熟面孔,多几张生面孔,所以他能迅速理解田诚话里隐藏的意思,袭击少年郎卫一事,有长安城内的权贵参与其中。
地方豪族豢养的私兵,多是粗鲁莽撞之辈,行事草率。而那两个持梃甲士,尚未褪去冀北边郡的赵地口音,说话做事却颇细致,倒像是府署中惯于接人待物的下吏,能在几年时间历练出这种本事,定是常在遍地官宦的长安城走动。再者,二人纵然有些轻敌,但也可能是事先得了吩咐,而不似最先遭遇的守夜农人那般敢下狠手,否则几个被擒下的少年郎卫不死也是重伤。苻坚设教武堂,是为了进一步对少年郎卫施加影响,加快对宿卫、禁军内的旧勋贵、外戚势力的淘换,从而彻底掌控中兵各军,可才过了半年多,阻力非比寻常,连苻坚信重的朱肜也谏言反对。本是展示教武堂成果的便桥会操,在意外中草草结束,不久苻坚即下令取消教武堂,但兵法教学并未停止,而是并入禁中的郎卫授学,由选拔出的太学生教导。“阿弟,这二人杀就杀了,尸首也好处置,与你同什的那几个,不敢得罪你家,自会闭嘴,阿崇与我麾下骑士,都有门第,知晓其中利害。”在田诚看来,把这两个死人拉回长安,查出其身份及所属并不难,但得不偿失。“我知阿兄好意,只是天光大白,人多眼杂,何必勉强,至多解职还家。”吕隆信得过田诚,也信任扶余崇,与其他人却没交情,更没当回事,芝麻大的狗屁中郎,一堆规矩约束,早不想干了,不如去伯父麾下从征。“阿颔天生淡泊,我不如你。”被郎署罢退,吕隆可以不在乎,田诚却不能,家中就指着他熬这份资历出头。半年前,吕光于四月领军出征,入冀州讨伐叛军,五月还没过完就在中山大败苻洛,将其擒送长安。不想惹麻烦的田诚想到这一茬,也释然了。起初由于缺少甲械,高力卒从乡间抄掠打柴斧,加装一丈长梃,以此作为兵器,连战连捷。梁犊所部从下辨、安定到长安,然后杀出潼关,经新安直抵洛阳以东,掠荥阳、陈留诸郡,前来讨伐的后赵军队都被击溃、击退,所向无敌,规模也扩充到十万余。石虎自从亲手将几岁大的孙子(石宣幼子)捂死在怀中以后,就发病卧床,日见沉重。此时石虎虽为梁犊之乱忧虑不已,却仍能掌控局势。石虎先是起用数年前就已被免除所有官职,且不得大臣支持的儿子石斌,加大都督、录尚书事、燕王,作为名义上的主帅,领军讨伐梁犊,又调姚弋仲、苻洪等部人马增援,集结万余精骑配合败退至成皋设垒的李农等人,在荥阳以东大败梁犊,斩首而还,余党尽数讨灭。后赵在关中地区的统治本就薄弱,而梁犊沿途斩杀地方官吏,仅有的一点根基也被摧毁殆尽。此时尚未脱离后赵的姚弋仲、苻洪,心中都藏有占据关右作为基业的想法,在参与讨灭梁犊以后,各自开始付诸实际行动。梁犊死后,随其起兵的主要军头及亲信虽被讨杀,但幸存的高力卒,以及沿途裹挟而来,连续经历数场大战,由高力卒选拔出来的健勇残部,哪里去了?才十三岁的吕隆,对这些三十年前的旧闻知之甚少,可他知道吕宅里那些庄客、私兵是怎么来的,以往长安每次出兵过后,吕宅的庄园里都会少几张熟面孔,多几张生面孔,所以他能迅速理解田诚话里隐藏的意思,袭击少年郎卫一事,有长安城内的权贵参与其中。地方豪族豢养的私兵,多是粗鲁莽撞之辈,行事草率。而那两个持梃甲士,尚未褪去冀北边郡的赵地口音,说话做事却颇细致,倒像是府署中惯于接人待物的下吏,能在几年时间历练出这种本事,定是常在遍地官宦的长安城走动。再者,二人纵然有些轻敌,但也可能是事先得了吩咐,而不似最先遭遇的守夜农人那般敢下狠手,否则几个被擒下的少年郎卫不死也是重伤。苻坚设教武堂,是为了进一步对少年郎卫施加影响,加快对宿卫、禁军内的旧勋贵、外戚势力的淘换,从而彻底掌控中兵各军,可才过了半年多,阻力非比寻常,连苻坚信重的朱肜也谏言反对。本是展示教武堂成果的便桥会操,在意外中草草结束,不久苻坚即下令取消教武堂,但兵法教学并未停止,而是并入禁中的郎卫授学,由选拔出的太学生教导。“阿弟,这二人杀就杀了,尸首也好处置,与你同什的那几个,不敢得罪你家,自会闭嘴,阿崇与我麾下骑士,都有门第,知晓其中利害。”在田诚看来,把这两个死人拉回长安,查出其身份及所属并不难,但得不偿失。“我知阿兄好意,只是天光大白,人多眼杂,何必勉强,至多解职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