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舅妈，真得不用了，我已经跟朋友约好过会儿一起去，人都等在咱们小区门口了，我先走了，你就让舅舅歇会吧。”顾弈拿起书包背上，径直走向门口，打开门，闪身走了出去。

“哎，你们两个没一个听话的。”江涵初对此也无可奈何，转身开始收拾桌上的餐盘，沈宏旭在一旁连忙低下头继续揉小腿肚，低下头的瞬间眉头积郁，眼中流转着担忧之色。

顾弈出门后，乘着电梯下了楼，走到侯月小区花园边上，停下了脚步，转过头看向后方，远远地看见一个娇弱的身影和一个高大的身影隔着一层玻璃安静地望着这。

清晨的雾气很重，湿润了顾弈的眼角，他回过身闭上了眼睛，再睁开已不再像刚吃饭时对江涵初的那般澄澈，眼里多了一丝刀削般的锋锐。

没人知道这个少年背负着什么。

顾弈按捺下心中汹涌的情绪，深深地吸了口气，重新抖擞肩膀，似将军着战袍，整红缨，欲断金刚。

小区大门外车来车往，却并未有人等候。

顾弈掏出裤袋里的手机，熟练地解锁后拨了一个号码，电话在“滴”一声后接通，里面传出了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

“喂。”

“我要去三院了。”

电话那头没了声，唯一回应着的是均匀的呼吸声。

“嗯，我知道。”

“所以，你准备好了，对吧。”

“退出来吧，这是我们的事。”

“你准备好了，对吧。”

顾弈如清泉般清冷的声音再次回响在男子耳畔，他掐灭了手中的烟头，从单人床上站起身，一步一步地走到窗边，凝视着窗外的世界。

此时旭日虽已升起，照亮了大地，却照不进这间狭小阴暗的房间，男子看着窗外明媚的世界，又拿出烟盒抖动几下，从中叼出一根烟点上，眉头慢慢聚拢，重重地抽了一口，呆立在那，沉默良久。

顾弈站在街头，拿着手机怔怔地一起跟他看着这个明亮的清潭，一半荒芜，一半繁盛，一晃眼，却发现自己什么都看不清。

“非得这么做？”

沙哑的声音响起，顾弈勾起嘴角，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忘记了吗？若是前方深渊当道，我们只能成为更大的深渊。我们没有选择，所以，非此不可。”

男子吐出一大口烟，道：“知道了。有事联系我。”

“嗯。”

顾弈挂了电话，眼神反倒有些动摇，露出一丝愧疚。

但随着步伐越走越快，他的心也慢慢坚定。

此刻，少年背后有风起，风虽微渺，但能引惊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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